“为什么?”俞叶舟仰着头看他,两只手轻微发抖,他也不明白到底是因为听了苏杭的话而呼吸发窒,还是因为肋骨那儿太疼了,疼得连喘气都不敢。
苏杭怎么能舍得呢,怎么可能会在他伤得床都下不来的时候选择要走?这些天他们相处得那么融洽,几乎让俞叶舟忘记了发生过的那些龃龉之事。如果苏杭有这么绝情,那之前那些吻算什么,那些无微不至和寸步不离算什么,这场短暂的梦又算什么?
“为什么,”他又颤抖着问了一遍,“我以为我们已经好了,我们在一起聊天、吃饭、接吻,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俞叶舟。”苏杭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音色染上几分低沉,“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许因为主动的从来都是我,你一直是骄傲的,高高在上,所以你感觉不到我在你身边有多累,我没办法放松,因为你一直都是疏离的,永远做好了随时抽身而退的准备,你有那么多条退路,而我只会是被你抛下的那个。”
“其实一开始,我觉得只要能在你身边看着就好了,满足我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崇拜,但是不行,我也想要你能看见我。可人心不足,欲壑难填,我又想要更多……想要你属于我、需要我。”
俞叶舟连忙去抓他的手,急道:“我不是说要重新开始了吗,不是说好要重新认识吗!”
苏杭躲开了,轻轻笑了笑,分外好看:“可你并不需要我,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慰藉,是一个眼里只有你,对你好,把你当做神明一样捧在手心的人,至于那个慰藉是不是我,都是无关紧要的。你今天之所以觉得离不开我,不过是因为我在你视线里太久了;因为我能让你安逸地享受,无需费力经营;也因为只有我,才能让你继续做那个高高在上的自己。”
“俞叶舟,你能这么有恃无恐地接近我,也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愿意宠着你,仗着那点自信,觉得我不可能离你而去;而我什么都没有,只能一味地等待你的怜悯。我想和你并肩站,而你却只需要我做你的附属品……你看,我们之间从来就不公平。”苏杭坐到床边,抬手覆在俞叶舟的耳缘,轻轻地摩挲着,“我知道跟你谈公平是件很可笑的事情,所以我不谈了。”
“我不想这样下去了,俞叶舟,这错误就让它终止吧,好不好?”
俞叶舟绷直了嘴角,似竭力压抑着什么,苏杭此刻觉得他好像有点可怜,不由端起他的下巴,轻轻咬住了他的嘴唇,那双唇分外僵硬,在苏杭的舌尖下微微颤栗着。他哄什么似的,贴着俞叶舟的面舔了舔他抿得发白的嘴角,又一句“好不好”从苏杭唇间溢出,如咬碎了的刀锋掉落进俞叶舟阵阵作痛的心口。
“我还有权利说不吗?”俞叶舟喉结滚动,终于挤出了话。
苏杭的鼻尖与他碰了碰,轻笑说:“好好保重。”
他不由分说地推掉攥在胳膊上的俞叶舟的手,站起来绕过床尾,莱茵从衣架上取来外套给苏杭穿上,便先去等在了病房的门口,像个优雅的中世纪的英俊管家,等待着他宴会散场的小少爷。
“哐当”一声。
被俞叶舟抱在怀里的保温桶打翻在地,红的枸杞碎在白的豆腐里。他拖着打了石膏的脚从床上跳下来,去追苏杭,他根本没恢复完全,没有拐杖的支撑就只是个虚弱的病人,下了床便狼狈摔倒在地上,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撑着身体。他叫着苏杭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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