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沈言之惊叫一声,他分明地看到殊易眼中闪过的一丝狠厉,也看到他握紧的拳头上泛起的青筋,他相信殊易会真的杀了他,可他不能死不想死,惊慌失措地拉了殊易的衣角,语不成语句不成句,最后的挣扎,“臣一定能好,臣怎么会就这么毁了,不会的,不会的,臣一定能好……”
沈言之疯了一样的痴语,听得殊易更不耐烦,猛地一甩,沈言之狼狈地摔在地上,最后的视线落在殊易精致的长靴之上,冷冰冰的话语从头上传来,“什么时候伤好了再来见朕,要是好不了了,你就替朕守着这座宫殿守到死吧”
听着殊易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远去,沈言之就那么趴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也不知什么时候眼泪落下来,不想哭出声,又怕泪水沾染到伤口上,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冰冰凉凉的地面,任由一滴一滴滴落。
元宝跪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抹了眼泪膝行到沈言之跟前,大哭道,“公子,起来吧,地上凉,皇上已经走了——”
肩膀不停地颤抖,元宝看了哭得更狠,手上一点力气也使不上,结果也和沈言之一起在地上哭起来。正巧春儿端着粥走进屋,见状大惊,连忙把粥碗放在桌上,推开元宝便将沈言之拉了起来扶到床上去,蹲下身子握着沈言之的手一字一句道,“公子莫急,只是一道浅伤而已,那群御医是怕有个什么万一才说的那些话,公子怎可当真,相信奴婢,公子这伤,一定能好”
元宝这时也从地上爬起来,凑到沈言之身边,宽慰道,“春儿说得对,一定会好的,公子莫再伤心了,春儿特地熬了粥来,公子受累了,好歹喝一些吧”
说着,元宝赶紧将桌上的粥端过来,简单的小米粥,熬得浓浓的,香气四溢,沈言之这才面不改色地偏过头瞧了元宝一眼,接过粥,扔了勺子,不顾刚端出的粥烫了嘴,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
把空的粥碗递到元宝手上,静静地,心如死灰地,“出去……”
“公子……您放宽心吧”
“出去!”
春儿轻轻拉了元宝,两个人无声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沈言之也不知自己在床上坐了多久,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就有一面铜镜,可腿沉重地抬不起来,他害怕看到镜中的自己,会忍不住一头撞死。
殊易喜欢他吗?他刚入宫的时候也曾想过这个幼稚的问题,他不相信毫无喜欢,殊易是帝王,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没有人能违背他反抗他,他想得到的东西总是很容易便能得到,如果没存着几分喜欢,他不会在宫里逍遥这么久,殊易也不会任由他逍遥这么久。
可谁说喜欢是毫无保留,从头发丝喜欢到脚趾,从皮肤到血液,喜欢总是要有理由的,殊易喜欢他的容貌喜欢他的侍奉,如果这些都没有了,他也没什么值得殊易喜欢。
他一直是知道的。
殊易图他的貌,他图殊易的权,本是一场完美无瑕的交易,却被心乱了阵脚。
喜欢吗?沈言之问自己。喜欢又如何,纠缠?无理取闹?如果真到了那番地步,殊易才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那时候,真的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沈言之还是坐到了那面铜镜前,镜里映出他可怖的模样,心无半点波澜。
笑了,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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