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处突然一阵骚乱,几个衙役和乔书令一起匆匆奔过来:“大人,大人,太……太……”
一群护卫簇拥着一个人雄赳赳地从他们身后走来,苍山麒麟纹绛紫袍,祥云如意玉带,雄狮髯里藏着霸道,环豹眼中含着虎威,陶尚书立刻行礼:“下官参见太师……”
话未说完,王太师一把揪起他身边的王砚,抬起蒲扇般的右手,一巴掌挥下:“逆子!”
王砚被打了个趔趄,王太师又是一掌扇去:“无法无天的东西!哪个给你如此大的胆子,徇私枉法,包庇你弟弟?!”
陶周风拦得晚了,一管鼻血顺着王砚的鼻孔流出。
王太师一抬手,中气十足喝道:“带上来!”
几个护卫扯过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按着跪倒在地,是王宣。
王太师这才慢条斯理整了整袖口,向陶周风道:“陶尚书,冒昧闯入刑部,勿怪唐突,风闻老夫的逆子王宣,牵扯进一桩案子,逆子王砚今日回府,与其弟通气,竟是有意放纵,老夫便把王宣拿来,请陶大人随便处置。”
王砚擦了擦鼻血,王宣颤声道:“爹,儿是被人诬陷,不关哥的事!”
王太师抬足便踹,陶周风赶紧拦住:“太师……此事……下官并不知情……”
王太师怒看向王砚:“你竟然敢隐瞒陶尚书?”
陶周风立刻说:“没有没有,是……尚无……明显证据……此案需细细审理。”
王太师道:“没关系,陶尚书,你尽管审,最好现在就开堂审王宣这个孽畜!升堂前,先把王砚拿下,重打六十大板!老夫就在一旁看着!”
陶周风道:“太师大义灭亲,下官钦佩不已……只是……”看向王砚,“王侍郎,打不得,他主审一件大案,已找到确凿证据,事不宜迟,下官要即刻升堂。请太师体谅。”
王太师眯起眼:“哦?有此事?也罢,请尚书大人且把王宣押进牢房,王砚的罪过定不能饶,审完这一堂,老夫便去向圣上请罪,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斩了便罢!”
陶周风又赶紧道:“斩不得,马廉被杀一案牵扯重大,扑朔迷离,若无王侍郎,此案很可能又会变成千古疑案了……”
王太师重重一甩袖子:“好罢,看在陶尚书替你说情的分上,此罪暂且记着,待到案子一审完,即刻请皇上斩了你们这两个小畜生!先将王宣押进大牢!”
陶周风点头:“好,好,那就先把王小公子带到天牢里去……”
张屏、祁朱和徐登又一同走到了马廉家的院中,张屏一直不说话,祁朱问道:“张兄心中有结论了么?”
张屏低头道:“马廉可能不是蜀郡人,凶手认识马廉。其他的目前暂不敢下定论。”
祁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
“你在厨房里翻看马廉的调料,发现里面没有辛辣作料,所以判断他不是蜀郡人?其实也有蜀人不喜吃辣。”
徐登跟着说:“假如你是因为房门判断,凶手是马廉的熟人,不算合理,这么热的天,马廉未必是关着门沐浴。”
张屏道:“马廉根本没洗澡,凶手杀了他后,再把他放到浴盆里。其实马廉一直在院子里洗澡,凶手不知道这件事,把澡盆放进了卧室。”
他指向井沿边,小凳上有一个胰子盒,旁边的一条绳架晾晒衣物过于矮,是坐在澡盆里时,随手搭手巾和衣服所用。
祁朱看张屏的目光重新变得饶有兴趣:“凶手为什么要把马廉放在澡盆里?”
张屏道:“在下只看证据,目前根据证据,做不了结论。”
祁朱用折扇轻轻敲着下巴:“那么,你敢说出的两点结论,有什么证据?”
张屏垂下眼皮:“在下认识马廉,和他吃过饭,在外吃饭时,他只吃米,吃辣,而后满脸通红,口唇起泡。”
马廉的厨房里没有辛辣调料,没有米,只有面,用的是胡麻油。
“他明明在井边,却不是冲澡,而是用澡盆,看院中的地,应是常用水洗,屋中的地砖却只是清扫。”
那么就是马廉在洗澡之后,还会把洗澡水用来冲洗地面。
“衣服不是天天换。”
马廉的衣服,隔几天才会让巷口的老妪过来清洗,他是个爱干净的人,大热天,却不天天换衣服。
徐登笑了笑:“这是西北人的作派。只是你这样说,又矛盾了,凶手既然认得马廉,为什么还会犯下把澡盆放到卧室的错误?”
张屏道:“他若不认识马廉,何必多此一举。”
徐登摇头:“牵强。”
张屏又不说话了。祁朱道:“唉,只凭这些,可找不出凶手是谁啊。他那叠银票,也不知从何而来。”
徐登道:“这个容易,待小人把银票交给刑部的捕快去查,算是送给他一份功劳。马廉这人身上疑点真是挺多,听说,他能中科举,是因为云太傅的门生刘邴刘大人的举荐。啊,这话我不便乱说。”
张屏再低头道:“学生还想去试场看看。”
祁朱瞥了一眼徐登,徐登道:“少爷,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祁朱笑道:“也罢,今天碰见张兄真是一场缘分。来日再见。”
与张屏作别离去。
兰珏回到府中后,忽然接到传召,命他即刻见驾。
兰珏不明所以,换上朝服,火速赶到宫中。
张屏回到小耗子巷的住处,他虽然搬到了兰府,这里的住处并没退,他拿了提盒,在街边买了几个烧饼,半桶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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