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路的黑瘦小老头急了。
“对不起,可能是我听错了。”卓宇瑞闷声道歉。
“你要找橘子园,就去东边,那边有好几个!”小老头哼了一声自己走了。
这时手机响了,自从周宣说“我会给你打电话”之后,他的手机一直就捏在手上,手机的个头不小,但是他很快就习惯了。
是徐楠。
“我刚刚打电话问我们班主任老师了。她说周宣家的地址写的是城西,具体的她还得回学校翻档案才知道。”
“不用了,那是周宣瞎写的。”
“那他就是住城南是吧?他干嘛瞎写啊。”
他不止瞎写,还瞎说。卓宇瑞说了谢谢,就自己上东边了。
公车出了市区不远,经过了一座小桥,大河缓缓从桥底流过,好像在铺叙它的平生。卓宇瑞记得这是不久前周宣带他一直开到下游的河,下游有一个很大的河滩,河滩的对面是一座陡峭的山峰。那天在车里周宣睡了一觉,他总是很累,永远也睡不够的样子,他为什么会那么累呢,是因为当时他没有接受他的感情,还是他本来就背负了很多?
或者他只是个会轻功善逃避的羸弱少年。
他总是在想他,再这样下去,他心里的周宣也许会失去本来的样子,变得模糊而陌生。
那么不要再想了。
问清楚周家桔园的位置,卓宇瑞独自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找对了地方。眼前是延伸到远方的马路,路的左边是叶子落光的萧索桔园,右边是两座并排的矮房子,后面一点的一座矮房子前停着两辆卡车,其中一辆就是周宣每天开着的。
他轻轻走进用杂物围起来的小院子,院子因为近日的雨水显得有点邋遢,泥地上有不少水坑,两层高的平房房门紧紧关着,看不出来是否有人在家。他先绕过水坑到车前看了一下,车子看起来冷冰冰的,毫无生气,他用冻红的手指摸上墨绿色的车身铁皮,水珠聚做一股,滴滴答答掉在泥地里。
走到屋前,他小心情理了一下鞋底沾的泥,才轻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到陌生脸孔也只是温和的问:“你找谁?”
“阿姨好,我是周宣的同学,周宣在家吗?”
“啊,你是卓宇瑞是吗?”
卓宇瑞点头。
“周宣说过你,他不在家,你先进来坐坐吧,外面挺冷的。”周妈妈脸色看起来怪怪的,一直在打量卓宇瑞。
“不了阿姨,您能告诉我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吗?我有点事情想问他,但是他手机停机了。”
周妈妈面露难色,“周宣留了一封信给你,你自己看看吧,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卓宇瑞瞪大眼睛,连周妈妈都不知道周宣去了哪里吗?为什么周宣要给他留信,却不接电话呢?
他有很不好的预感,直到周妈妈转身进屋拿了信出来,他还控制不住联想。
信封鼓鼓的,里面好像有别的什么东西,卓宇瑞呆呆的接过来,周妈妈客气的招呼:“进来喝杯茶吧。家里……还从来没有来过周宣的同学。”
“不了,谢谢阿姨,我先回去了。”卓宇瑞勉强笑着说。
拿着信封走到路口,确认周妈妈已经关门了之后他蹲在橘子园前面撕开信封,信封有很明显被拆开过的痕迹,他想起来周妈妈看起来也是相当有好奇心的女人,从她打量他的样子可以看出来。
信封里面有一串钥匙,卓宇瑞很熟悉,他拿着钥匙打开车坐上,开始读周宣写的信,周宣的字很漂亮。
“卓宇瑞,我可能要离开挺长一段时间,现在还没有决定,等我决定了,我妈会给你这封信。我爱你,你知道的。我也很爱小北,他必须活下去。我不想离开,所以如果我真的离开了,我不会和你联系,你总是让我不想做任何事不想去任何地方,除了呆在你身边。可能我不在你身边搅合,对你的学业也有帮助,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上学,不过你放心,姓宋的老头子被我抓住把柄了,他不敢再碰你。我会一直一直想你的,我希望你也会抽时间想我。”
卓宇瑞看完信,就启动车子开走了,没有再跟周妈妈打招呼,周妈妈是知道的。他相信周妈妈知道信的内容,但是为什么周妈妈还会请他进屋坐,就不得而知了。
他瘪着嘴看着前面笔直的路,觉得嘴里苦苦的,周宣在旁边的温暖充实和周宣不在旁边的空虚冷寂交替出现在他脑海,他知道自己生病了。
大年初二他躺在床上,睡了一整天。做了一个很长很复杂的梦,一醒过来梦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指甲片大小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清醒的感觉,大概和失忆是差不多的。
开学后不久遇见看起来好像有些发胖的徐楠,她笑着打招呼问:“你找到周宣没有啊?”
卓宇瑞摇头,“没有。”
“前两天我们班主任也在找他,不过好像听说他爸爸今天来学校给他办理休学了。”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退去,一副很不舍得的样子。
卓宇瑞笑了笑,准备离开。
“哎,你到底是找他有什么要紧事呢?”徐楠不依不饶的问。
“没什么。”卓宇瑞转身就走。
“你知道吗?他其实之前就休学过很多次,他本来比我们高好几届呢,难怪我问了那么多同学都没有人认识他。”徐楠追上来呱呱说个不停。
卓宇瑞听完了还是觉得很震惊,他看了一眼徐楠,徐楠一副完全不介意被欺骗了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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