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梦中,瓢泼大雨没有丝毫预兆,劈头盖脸就落了下来。浓稠的殷红被晶莹剔透的雨滴稀释、冲散,顷刻不见了踪迹,可不过片刻之间,又有新的补充了上来,源源不断……
顾亦怀决然离去的背影早消失不见,慕羡一瘸一拐追了两步,最终颓然跌坐回了地面上。
场景乍然变换,雪白的房间,雪白的床上,一动不动躺着的自己浑身灼热,脸颊透着诡异的红,心好冷,身体却很烫,这感觉很真实,好像此刻正切切实实发生在身上那般……
慕羡意识突然回笼,昏昏沉沉的大脑努力运转了好半天,才想起了昏睡前的种种。怪不得会觉得感同身受,因为自己果真像当年那样,正发烧躺在床上。
床上的人叫半天都没反应,顾亦怀心急火燎,低头正想打电话叫急救,眼角余光却瞥见慕羡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半响,竟然睁开了眼。
她欣喜若狂,回身却见慕羡双目迷蒙,盛满诸多复杂的神色。仔细看时,长长的眼睫上端,隐约还带着些晶莹液体。
顾亦怀的心像是被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大手捏住,狠狠掐了一下,疼得颤动。眼前这么脆弱无助的慕羡,突然就拨动了心底深处某根不知名的弦。
“慕……”
她张口,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大床之上,神色早恢复如常的人打断了。
“你怎么还没走?”
顾亦怀刚融成水的心,立时又在寒霜打击之下凝成了冰。她素白脖颈一梗:“我早说了今晚睡这儿,凭什么要走?”
“我不想和你睡一间。你不是还有个乖巧又可人的小秘书在房间等着?又何必非来自找没趣。”
顾亦怀深吸口气,努力压抑情绪在心里做着自我建设:她是病人她最大,我要大度,不跟她一般见识。
做完屏气起身,低头扯开嘴角居高临下问:“我点了餐,有粥有面,你想吃什么?”
慕羡闭眼不看她,冷冷吐出一句:“不吃。”
答案正在意料之内,还好顾亦怀早有准备。
“好啊,吃不吃随你,反正买饭和药的钱我都是从你钱包拿的,不吃都扔掉,到头来浪费的都是你的钱。”
“你敢私自动我的东西?”慕羡再不能保持冷静,霍地起了身。她情急之下忘记自己正生着病身体虚弱,加之动作幅度过大让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大脑再次嗡嗡作响,眼前一黑又要向前栽倒。
顾亦怀慌忙伸手去扶,那掌心却好死不死,触上了两团别样的柔软。
这感觉很奇妙,难以言说。
外套穿着不舒服,睡之前慕羡就脱下来丢到了一旁。梦中迷迷糊糊又解开了内衣束缚,此刻仅隔着层几可忽略的薄薄衬衣……顾亦怀指尖微动,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心头突然窜起了团火,脑中也闹哄哄一刻不得安宁,好像眼下正生病发烧的那人是她一样。
一刹那间冒上来的念头竟然是:原来这块冷冰冰的木头身上,还有这么柔软的地方……
可随即,她才赶紧晃着头将这奇怪的想法甩出了脑海之间,大家都是女人,她……她怎么能有这种感觉?真是见鬼了!
顾亦怀正止不住地胡思乱想,耳边却传来一道寒意逼人的清冷嗓音:“你摸够了没?!”
“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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