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道:“不饿”。
霍玉郎听得眼皮子直抖,但还是不甘心放过玄真,揉着肚子假装试探的道:“你让我吃鱼,岂不是纵容我杀生?难道你不怕被明空主持知道了责罚你?”
他说完后,两人之间陷入了很长的沉默,直到他以为玄真不打算理他了,才见玄真慢条斯理的睁开眼睛,口气异常冰冷的道:“那你就别吃了”
这话可把他噎的够呛,心里蹭的冒出一股无名火,待要耍起少爷脾气嚷道“不吃就不吃”时,肚子突然又发出一连串令人尴尬的声响,让他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脸蛋臊的通红。而玄真又闭上眼打坐,两耳不闻身外事,留他一个人生闷气,最后只能重重的“哼”一声跑去抓鱼。
霍玉郎这样的,放人世上说好听点那叫纨绔子弟,难听点那就是个废物,二十岁大老爷们,却连条鱼都抓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条小鲤鱼擦腿游来游去,可他愣是一条也逮不住。气得他在心里将玄真翻过来调过去骂了好几遍,又不禁怨起他爹娘,怎么就给他养成了这么个窝囊东西!
他这边气得脸红脖子粗,玄真终于看不下去了,暗叹了一声,起身来到河边,然后脱掉鞋袜下水,三两下工夫就捞了两条鱼在手上。霍玉郎嫉妒的眼红,刚想讽刺和尚要杀生,就听玄真站在岸边低声道:“阿弥陀佛,今日你们成为他人腹中餐也是为解人饥饿,续人性命,算得功德一件,待轮回时希望能有个好去处”
说完,便将鱼放到地上,拎起鞋袜头也不回的走回原先打坐的地方。霍玉郎一见他这样儿知他不打算打理自己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羞愧的感觉涌上来,却又同时升起另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犹豫的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道歉的话。算了,反正看那样儿他说什么玄真也不会在意的。这么想着,他心情又沉闷几许,看着在地上翻腾的鲤鱼,纵使肚子再饿,他也没了食欲,况且这儿又没法生火,他可不愿生吃了这鱼,啐了一声,他带着些怨气将鱼又扔回水里,蹲在溪边又捧着水喝了一气才晃晃悠悠的走到玄真身边坐下。
玄真不理他,他一个人坐着也闷,就着玄真身边儿躺下,他仰面看着天上繁星,一颗颗璀璨夺目,美不胜收,只是却都不及那一轮玉盘,明亮皎洁,清晖浩荡。突然,他想起那段源远流长的传说,不知这月亮之上是否真有一座广寒宫以及那美妙无双的月宫仙子?想着想着他突然嗤笑了一声,此时此刻纵是那嫦娥他也不稀罕,眼下只有身边这和尚才是实实在在的,只有这和尚会为给他果腹而不顾杀生破戒,只有这和尚才能保他一夜平安。翻身侧躺,他视线移到了玄真俊秀的脸上,从下往上看,这张脸更显得端庄雍容,让他不禁联想到他娘摆在厢房里的那座白玉观音,不由得就生出一股想要膜拜的欲/望。
不知何时睡去,恍惚间他又进入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怪梦中,梦里他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男人,这男人的形态非常怪异,明明是人的样子,身后却长着一条粗壮的尾巴,火红火红的,几乎跟男人身上的红衣融为一体,而这男人的对面则盘坐着一个和尚,那男人在和尚面前欢快的手舞足蹈,嘴里不断的叫嚷着“我能化成人形啦,哈哈,你看啊,好不好看?你看你看”。他看不清这两人的脸,却能觉出一丝熟悉感,他心中充满疑惑,努力的想要靠近两人,却怎么也挪不动脚,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就在他急的抓心挠肺的时候,耳畔突然想起一声轻唤,原先急躁的心情竟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那声音还在继续,他不停在脑中搜索着,等终于想起这声音的主人,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你还好吗?”
玄真向来平静的脸上显出一丝担忧,霍玉郎定定的看着这张脸,不由得和梦中的那个和尚重叠了,不自觉的张开嘴。
“你...”
“做恶梦了?”
闻言,霍玉郎猛地回神,愣愣的看着低头看他的玄真,半晌才眨下眼睛,发出呢喃。
“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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