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抽呗。”丁绪别扭地说。
“不了。”谢易恒往他身边凑了凑,讨好似的对他笑。这样的笑好像比刚才对徐超然的那种要真实一点,丁绪暗自揣摩着。见对方还能笑,他心里就舒坦了几分。顺着一股小小的冲动他终于问了出来:“哎,你今天怎么蔫头耷脑的……”
话没说完,谢易恒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你那个新部下,可能是个gay哦。”
“啊?……怎么看出来的?”丁绪瞪大了眼睛,伸长脖子问他。
“他只戴了右耳钉。”
丁绪后知后觉地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啧啧,那不是跟你一类人嘛。怎么,要我帮忙牵个线?”
谢易恒哭笑不得:“没有的事……我是想提醒你,要小心点。”
丁绪对着他用力翻了一个白眼:“呵呵……在你眼里我有那么受欢迎么?”
谢易恒没有马上回答,却像是要寻找答案似的偏过头看了对方一眼,对方也正等待回答地看着他。然而谁都没能保持住,他们很快就各自收回了视线。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让人缺乏安全感。内心暗潮涌动的时候,眼睛就会变成一口不容窥探的深井,靠得太近是容易坠落的。
像是要刻意阻止窥探冲动的蔓延,谢易恒故意揶揄道:“如果有点肌肉,屁股再翘点,应该会很抢手。”
丁绪正要发作又觉得哪里不对,这人怎么知道自己没肌肉?还连自己屁股翘不翘都注意过了?……算了算了,早就知道他是这么个人。
路边长了很多高大的柳树,夜风穿过抽芽的枝条,拜访得不够安静,窸窸窣窣的同时还在丁绪的发顶上留下一小片柳絮。谢易恒抬手给他摘掉了,丁绪只是抬眼看了看他,没有想起躲闪。起了风他才发现自己穿的有点少了,不该偷懒穿公司发的卫衣的,只有看着厚实。他双手环抱着搓了搓,一条沉甸甸的手臂就压在了自己肩上,他依旧忘记了躲闪。
唉,那从心底泛起的、或酸或甜的泡沫,谢易恒从不急于为他们命名,现在又觉得来得不是时候。他以为再遇到丁绪肯定会觉得有些别扭,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但这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时,他竟然又觉得工作上的事和他们之间的事,原本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是哪年发的衣服啊……”谢易恒嫌弃地扯了扯卫衣的帽子,方舟网络每隔一两年就会设计一套衣服周边,发给员工当校服。
“额,我刚进方舟那年吧。”
“你在方舟几年了?”
“毕业就来了。”
他们像往常一样聊得随意,直到一辆黄色出租车在路边停下,对着他们一个劲闪灯,看样子是来接丁绪的。谢易恒松开他,轻轻推了下他的背:“你的车到了,快回家吧。”
丁绪没动:“那你呢?”
“我的代驾也快到了。”谢易恒怕他不信,给他看了看手机屏幕。
丁绪想问的自然不是这个,可真正想问的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确认似地看了对方好几眼,最后才从车盖上直起身子来,说:“走了,拜拜。”
“晚安。”
谢易恒坐在自己车的后座上,只是换了扇窗,看到的夜色就截然不同,他甚至对这个坐在自己车后座上的自己也感到陌生。
广播打开正好停留在他常听的音乐频道上,今天罕见地没有播送轻松欢快的黑人音乐,几声压抑的吉他声震撼着空间,忧郁颓废的男音缓缓流淌出来。
you could be ended你本可以是我无意间爱上的人
cy life extended丰富了我的生命
you could be the one ill always love 你本可以是我永远的挚爱
……
ended》,一首97年的歌。年轻时听过很多次,只是那时候任何事情都是记得快,忘得更快。可是这一首他听着听着就想起来了,不由得跟着哼唱了起来:
ill be tan 我恨不得飞到你的身边
but i broken但是我在舔舐自己
re从前受伤的灵魂
街景和音乐一同缓慢流淌着,又好像是在循环,浇灌了一座名为自身的迷宫。他深陷其中,一路上和代驾师傅没说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老谢角色歌《unintended》好评发售中!……不造有没有听过的,浓浓的颓废和忧郁,敲喜欢=w=
第20章 第二十章
那天晚上,谢易恒没有上游戏。
方舟大厦里的设施不是一般的齐全,徐超然入职的次日下班后,丁绪带着他简单地逛了逛。单数层的咖啡间,双数层的吸烟室,带露台的西餐厅,长满了植物的小温室,能照得到最充足阳光的玻璃回廊,像网吧一样幽暗又神秘的游戏测试间,等等等等,无一不让小公司出身的徐超然啧啧称奇。
等电梯准备回家时徐超然忽然问:“有健身房吗?”
丁绪一拍脑门。被他遗忘的健身房占了整整半个19层,算是方舟的几大福利之一,毕竟他们城市物价高,办张健身卡要花掉基层小白领大半个月的工资。
健身房大概算随着春天复苏的“万物”中的一个,晚饭时间更是高峰期。他们在19层下了电梯,不断出出进进的人看见这两个陌生面孔,不由侧目。
丁绪忽然意识到自己来方舟这么多年,一次都没进过健身房。里面不断传出器械的碰撞声、人的脚步声、传送带的嗡嗡声,他感到陌生因此没往前走,而是往绿油油的鸭脚木盆栽后面挪了挪,抬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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