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烦躁,起身想去吸烟区疏解一下,一摸口袋才想起没有带烟,倒是摸到两支圆圆的棒棒糖。空洞得能灌进风的心忽然就被填满,他收拢手指攥紧了。
唐雁琳终于止了哭声,她靠在儿子身上哀切地问他:“睿睿,我一打电话你就过来了,你还是很关心爸爸的对吧?”王宇睿抽了一叠纸巾给她擦眼泪,看到了唐雁琳眼角若隐若现的细纹。——再高端的护肤品都无法抵御岁月入侵的痕迹。
他鼻子发酸,勉强笑了笑:“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是我爸啊。”唐雁琳一双美目盯着他:“那你怎么还不肯回家住呢?”王宇睿拍了拍她的手背:“妈,半年前可是爸把我赶出来的啊,你给忘了。”
“你们父子俩……总是这样,这么多年了跟斗鸡似的谁都不肯认输。”唐雁琳叹了口气,絮絮叨叨地劝他,“睿睿,爸爸很关心你的。你想一想,如果他真的要为难你,你的酒吧能开得成吗?其实酒吧这件事上他还私下动关系帮了你一些,只是你不知道……”
王宇睿低头看着脚下那块瓷砖,像是要把它盯穿。唐雁琳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还是说……你还在为五年前那件事怪他吗?”王宇睿僵了一下,话说出口才觉得声音喑哑难听:“妈你想什么呢。那些事情……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
比起责怪,明明更强烈的情绪是愧疚,是铺天盖地的怯懦和后悔,以至于整整五年过去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甚至在半年前顺着王昊启的一句气话,逃也似的从家里搬了出来。
唐雁琳心思单纯,听他这么说立刻显出喜色:“那你回家住好不好?我和爸爸都很想你。”王宇睿避重就轻:“爸最近身体不好,公司我肯定会回去帮忙的。”唐雁琳拉过他的手紧紧攥着,眼睛一红又像是要哭:“睿睿,我和爸爸都想通了,——虽然他不肯在你面前承认。真的,就算你喜欢男人又怎么样呢?你是我们儿子啊,我们可以接受的。你不要因为这个原因,不肯回家。”王宇睿闻言有些意外,不知答什么。唐雁琳怕他不信,又郑重其事地加了一句:“有喜欢的人也一起带回来。”
喜欢的人没有,感兴趣的倒算是有那么一个。王宇睿指尖触到口袋里的两支棒棒糖,想到这昨天才刚要到电话号码,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他回握了一下唐雁琳的手:“好,我尽量。”唐雁琳听了他的话,四舍五入只当他是答应回家了,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检查的结果让母子俩松了一口气,轻微中风,只是还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比起心里做过的最坏打算,这个结果已经好了太多太多。唐雁琳又埋在儿子肩上哭了个痛快,王宇睿便搂着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放心吧,我就说不会有事吧。”唐雁琳点了点头,眼中浮出一丝期待:“你去看看爸爸吧,然后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王宇睿的回答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明天我去公司。”唐雁琳连忙擦干眼泪一迭声地应着:“好好好,我让司机一早去接你。”
回去又是大半夜,王宇睿昏昏沉沉睡过去,做了一个梦。
他回到了十八岁。那一年他终于开始学着面对自己的性取向,终于对最好的朋友孤掷一注地诉说了这个秘密,也有了第一个男朋友。
梦里的他在自习课上收到一条短信:「下午第二节课到二楼音乐教室来好吗?我等你。」王宇睿觉得自己轻飘飘得踩在云上,他红着脸回了短信,然后转头去找谢云旗炫耀。那时候的谢云旗还不是明星,不戴美瞳不化妆,留着干干净净的学生头,穿最普通的蓝白校服。他嫌弃地瞥了一眼短信界面骂道:“谈恋爱了不起啊?”王宇睿没心没肺地笑:“就是了不起啊。”他兴奋得没心思上课,连着两节课因为走神被老师点名批评,却只想着时间怎么这么慢还不到下午第二节课呀?
然后场景一转到了音乐教室里。王宇睿悄悄地推门进去,看到那个人倚着钢琴等他,一时间心若擂鼓。那个人说话总是很轻,听起来特别温柔:“你来了。”
他太瘦了,校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王宇睿恨不得把盘子里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全部都拨给他。他很高,比王宇睿还高了半头,王宇睿每天早餐和睡前都主动灌一大杯以前最讨厌的纯牛奶。
他迎上来把王宇睿拉到钢琴边,抱他坐在琴盖上,两手撑在两边把他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凑上来一下一下稚拙地吻他。王宇睿轻轻挣了一下,腰背隔着一层薄薄的校服靠在钢琴上冷得他发颤,那个人从胸前压过来又让他涌起难抑的热意。王宇睿偷偷睁开眼,那个人即使在接吻时也表情淡漠,看不出什么欢喜。
他们嘴唇碰着嘴唇,没有深入,但是保持这个姿势吻了很久。王宇睿伸出手把他推开一些,狼狈地一抹嘴角的水痕,眼里写满盈盈爱意,再盛不下其他人。
他忍不住与那人十指交握,又一次问他:“张熠航你喜欢我吗?你为什么从来不说喜欢我。”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再一次把嘴唇贴上来当作回答。这时,音乐教室的门被推开了……
王宇睿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就像他对唐雁琳说过的,他以为五年前的事他早就没放在心上了。这个梦一下子让他的说辞变得十分可笑。
每个人都给自己精心打造了一个壳,时间久了连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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