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沾衣还有些看不懂,只听其中一男子道:“多覆上几层油纸,他自然就呼吸不得。你这慢悠悠的,折磨他作甚?”
另一男子笑道:“咱们拿人钱财,自然要把事情做好。主家极恨此人,给的银子也不少,咱们少不得要体贴些。”
莫沾衣听的大怒。他头一次看见有歹人要加害他人性命,觉得简直没了天理。习惯的从袖子里找石子,找了半日方发现自己穿的不是以往的破衣烂衫。低头从腰带玉饰上抠下两块红丢丢的石头,手腕轻抬,石头飞出,打在人身上发出闷响。屋里两人应声倒下。
进入屋内,赶紧替已经无力挣扎的人掀开油纸,伸手去解绳子。
大量新鲜空气瞬间涌入,比窒息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一面是生,一面是死。纵然痛苦,唐若浔死命地咳完,红唇便勾了起来,音色清凉:“想不到我今日竟还能遇到贵人,这样都能大难不死。”
“你还好吧?”莫沾衣替他拍了拍后背。
“多谢。”唐若浔揉揉长时间捆绑而酸麻的腿儿,站起来,要给莫沾衣下跪。
莫沾衣慌忙拦住,他身为山匪,还未享受过被别人感恩戴德的滋味,当下不知所措,红着脸要走。
“恩公莫走,还请留下尊姓大名。”
“哦,对了。”莫沾衣往自己的脑袋上扇了一巴掌:“那个,这里府里还有其它关人的地方么?”
唐若浔蹙眉深思:“府里处罚下人,只这一处院子,平时也很少用,一般都是在自己的院里解决。”
莫非是关在了那个凶巴巴的混蛋那里?莫沾衣咬唇。
唐若浔心思重,莫沾衣又不懂掩饰情绪,喜怒哀乐皆表现在脸上。唐若浔垂眸,心中细细思量莫沾衣的身份。
“有人来了。”莫沾衣耳朵灵,跟唐若浔说了声,便提气躲上屋梁。
进门来的是贺府的护卫队长,是老太太的心腹。唐若浔瞧见来人,心知自己的难已过去。三老爷贺徐源出门前去拜见老太太,可不仅仅是为了公事。
“若浔,你可还好?”贺家老太太在婢女的搀扶下进屋。
唐若浔此时若不洒上几滴眼泪,便显得不知感恩了。他哭着跪在老太太的脚下,泣道:“竟还烦劳您亲自往这不干净的地方跑一趟,让小的如何心安?”
“你是徐源心里的人,我如何能不管。”老太太聪明的紧,虽不是徐源的生母,也没尽过嫡母的责任,可人家会在贺徐源长大后卖好,照样笼络庶子的心。
当年,董大姨娘深得贺老太爷的喜欢,生下庶子,论理该养在嫡母身边,可董大姨娘性子倔,在老太爷面前要死要活闹了几次,老太爷就应下,让董大姨娘自己照顾自己的儿子。董大姨娘生性多疑,虽不够谨慎,却仍是把自己的儿子保护的滴水不漏,老太太想伸手都不能。
但贺徐源因为喜欢个男人,而跟自己的生母有了隔阂,终是要老太太钻了空子。
老太太刚问了两句事情始末,董大姨娘就带着小董氏过来了。小董氏,莫沾衣见过。董大姨娘就没见过了,人还没进来呢,莫沾衣就闻到好大一股香气。等人进来了,莫沾衣就抱着房梁,拼命忍着不要打喷嚏。
这小董氏是董大姨娘本家的小姐,嫁过来是贺徐源的继室。贺徐源之前还有个明媒正娶的夫人,是老太太娘家旁支的庶女,嫁过来没两年,就病死了。董大姨娘在老太太动心思之前,在一次宴会里动了手脚,安排小董氏和贺徐源生米煮成熟饭,这才算是娶到个令她满意的儿媳妇。
董大姨娘进来表明态度。唐若浔是她儿子的男宠,有了错处也该她处罚。“不敢劳烦老太太。您身子金贵,莫要为一个奴才累了身子骨。”
“徐源是我儿子,他的人即便是奴才,也是贺府的奴才,我是女主人,教训奴才难道不该由我做主,而是让个下人教训另一个下人么,贺府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对着多年的死对头,老太太连“老身”都懒得自称了。
老太太说话不客气,骂董大姨娘不过是个下人。两个董氏的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小董氏是庶子的继室,但也是主子。她站出来,语气发冷:“老太太,他是儿媳院里的人,自该由儿媳领回去教训。”
蠢。唐若浔跪着,低垂的脸带上轻蔑的笑容。
“老太太容禀,小的方才差点被人害死。”将事情闹大,对唐若浔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让老太太和两个董氏狗咬狗,两败俱伤,才算稍稍报了这些年忍气吞声所受的苦楚。
唐若浔将事情对众人讲了一遍。老太太进来早看到屋里有两个晕倒的人,还以为是看守之人,被唐若浔打晕了。不想,竟是凶恶的杀手。老太太吩咐将人用冷水泼醒,那两个醒了,被老太太言语一吓,很快便承认是受了大董姨娘的吩咐。
“老太太,妾身真是冤枉。这两人分明是唐若浔这个贱奴找来污蔑妾身的。”大董姨娘当然不肯认罪,大呼冤枉:“这个贱奴手无缚鸡之力,焉能对付两个强壮之人。只这一点,足以证明这是唐若浔布下的局,要陷害妾身。老太太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大董姨娘也不是吃素的。
唐若浔抿嘴,思索要不要把他的救命恩人拉下水。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机会,有了救命恩人的作证,人证物证皆在,即便端不掉大董姨娘,也足以好好震慑其一番。三五年之内,他能与徐源过上平静的日子。
“还有个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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