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终于传到了杨安耳朵里,他匆匆赶来,和谢拾在保姆车里面谈。
杨安表情十分严峻,审视般地看向谢拾:“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也就是说,一开始方柏树对你并没有敌意,他只是在饭店里辱骂了姓沈的几句,你就打了他?”
谢拾蹙眉,纠正他道:“不是姓沈的,他叫沈旬,‘旬日雨纷纷’的‘旬’。”
杨安看了他一眼,表情变得更加怪异,继续道:“你打了方柏树以后,今天下午拍摄,他便找你麻烦,然后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谢拾沉默。
“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沈旬抓住了?”杨安压下心头的怪异感,努力为谢拾如此不合常理的行为作出解释。
谢拾却摇摇头,道:“没有。”
杨安推了推眼镜,眼镜微微眯起,尽管心里生气,但表面还是十分冷静地道:“谢拾,和方柏树为敌,给你造成的弊端和影响有多大,我不用多提,大家都是明白人,想必你出拳之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谢拾不可置否,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和方柏树为敌的下场,方柏树为人睚眦必报,平时又肆意妄为、趾高气扬,一旦被人当众羞辱了,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而他还没有足够与方柏树为敌的力量。
所以今天这场戏,方柏树百般折辱他,他都忍了,为的是和那一拳一笔勾销。
但他没想到,沈旬会为他出头,这完全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外。
他对一切都做好准备,唯独沈旬一直是那个变数。
杨安神色缓了缓,意味深长道:“谢拾,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这种性格的人,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谢拾没说话。
杨安有些失望,对他道:“方柏树的事情,我会代表公司送一些道歉的心意过去,但他未必会接受,接下来拍戏,还得你看着办,我并没有办法帮你太多,最好能主动向他道个歉,求得原谅,这一切就都过去了。”
谢拾点点头,道:“谢谢,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谢拾转身下车之前,杨安突然道:“谢拾,在娱乐圈里,有时候不能光看表面,友情是最廉价的东西,前一秒还是莫逆之交,下一秒就有可能倒戈相向,我希望你能恢复以前那个冷静自持,理智克制的你。”
谢拾很清楚杨安话里头的意思,站在杨安的角度看,无疑是沈旬利用了他,把他当作阻挡方柏树火力的炮灰。
杨安让他不要相信沈旬,只是这个世界上,谢拾却只相信沈旬。
谢拾微微侧过头,对着杨安笑道:“别担心,我知道了。”他和沈旬的纠葛说来实在太长太长,他没有必要,也并不想向旁人说起此事,别人要怎么以为,都是别人的事,人心隔肚皮,就连杨安,他也并不能全信。
下午这样一场闹,剧组里有些人心惶惶,方柏树从水里被人压制住后,就接了一通电话,紧接着脸色铁青地开车离去,还来不及找谢拾麻烦。
众人松了一口气。
开拍还不到一个星期,就发生这样多的事情,唐潇脸色简直差到了极点,好在监制和投资商并不在场,唐潇吩咐剧组里的人这件事不能说出去半个字,得到一致应承后,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剧组里一直维持着低气压,晚上再次开机,拍李笑的戏份时,谢拾无事可做,便一个人绕着影视城逛。
他们这个剧的取景和沈旬的古装剧虽然在一个影视城里,却是一个东头,一个西头,谢拾绕着湖水走了一圈,远远看见隔壁剧组红灯高挂,火树银花。
原来是在拍一场元宵节的戏。
比起这边剧组的低气压,那边古装剧剧组倒是喜气洋洋。
沈旬即使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无疑是最显眼的那个。他身子修长挺拔,披着月白色长袍,颈间围着雍容华贵的狐狸毛,长发用玉冠束起,如瀑布倾泻腰间,衬出明艳的容貌来。
他一举一动倜傥如流水,远远看着,即使看不清表情,也令人觉得好看到了骨子里。
谢拾低头打量了眼自己身上的厚重黑色羽绒袄,不禁莞尔,两个人一个古代装,一个现代装,整得自己好像时空穿越了一般。
那头遥遥地导演大声喊了一声“咔”,沈旬拉开自己与张萌萌的距离,走到一边,摘下头套,仰头喝下半瓶水。
刚才演戏时,他脸上温柔含笑,这一会儿迅速恢复面无表情,好像刚才那个人是他孪生兄弟一般。
原来他私底下是这样的,谢拾觉得有点好笑,细细打量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偷窥有什么可耻。
沈旬突然抓起外套往中心湖这边走了两步,谢拾脚步移了下,站在一棵树后。
夜色晦暗不清,隔的距离又远,沈旬并没有发现谢拾,他打了个电话,时间不长,说了几句话就匆匆挂断,脸上的神情有些冷。
沈旬站在张灯结彩的明处,脸上的细微表情落在谢拾眼里。
这些日子以来,谢拾见惯了沈旬各种冷嘲,但这种略带狠意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在沈旬脸上见到。
发生了什么?
谢拾有蹙起眉,将头微微够了出去。
沈旬的目光突然扫过来,谢拾的心脏突突跳了两下,赶紧缩回头将自己藏在树后,沈旬却并没有再看,一口气将剩下半瓶水喝完,转身丢进垃圾桶。
冬夜十分冷,黑夜里阴雨欲来,谢拾白天腰部被方柏树踢的地方隐隐作痛,他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便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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