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默起被他的眼神盯得不自在,连忙转过头,正巧看到一袭淡色的身影自楼梯上慢慢下来。
那人一身银色暗纹的月白长袍,眉目清秀,挺秀的鼻梁,薄唇略带微笑,但韩默起分明从他的眼中辨出几分冷漠。
行走间,手中折扇轻摇,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似是与生俱来的优雅气度,正是东风客栈的老板,相文慕。
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电光火石,无形的杀气顿时弥漫四散开来。
“韩大捕快,”相文慕喊得是字正腔圆,带着纯正的官话音,不知不觉中显出几分威严,再次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让歹人盗贼们闻风丧胆的韩默起韩大捕快。
“相老板。”韩默起可不会在一见面的气势上输掉,站起身向楼梯口走去,不想板凳腿正好挡在腿前面,一个趔趄眼见要摔倒在地,幸亏小玄及时出手搀扶,否则他今天的脸面就丢大了。
可惜气势依然输掉大半,韩默起咬牙切齿,表面上不甚在意的掸掸衣袍,直接进入正题,“相老板,我希望你今天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否则要将我押送到官府去吗?”相文慕用一种轻蔑的眼神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你这次可带了公文?”
那种目光落在身上极为不舒服,韩默起叉起腰,怒目圆睁,喝道:“不过是个举人而已,拽个什么东西!”
相文慕轻描淡写的说道:“尽管只是举人,但也得按规矩办事。”
“嘿,若我按规矩办事,我就不叫韩默起了!”韩大捕快嘴上装厉害,其实心里有些犯嘀咕的。
刺史大人不愿意轻易的给抓人的公文,因为他在这事儿上吃过亏。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刺史大人哪儿再敢犯下同样的错误,万一得罪了哪位日后发达的贵人,他可承受不起。
对于这帮鸡鸣狗盗的,韩默起想来认为手段不能不强硬,否则气焰嚣张的无法无天就难以收拾了。
韩默起打定了主意,向楼梯上的人招招手,递过去一个凶狠的眼神,“你下来,你是打算一直这么站着说话?”在接下来的“交战”中决不能败下阵来,一旦有了可疑的蛛丝马迹立刻就带人回衙门里。
相文慕没下楼,微微抬起下颚,淡淡的说道:“韩大捕快还是上来说话吧,您这模样在正门口一摆,谁还敢进来?”
韩默起觉着自己一直被看似文弱的相老板压得死死的,处在下风的滋味不好受,无奈他就是得听相文慕的,免得将来落人口舌。
他硬着头皮上楼,跟随相文慕进了一间临街的屋子。窗子敞开着,街上热闹的声音清楚的传来,相文慕往窗边一站,倚着窗棂,摇着他那面白底黑字的折扇,披散下的头发随风轻轻扬起,发梢扫过他白皙的脸庞,街上更吵闹了。
韩默起不客气的找了椅子坐下,摊开一卷纸,正襟危坐,表情严肃,“按理说,发生这么严重的事儿,你该一早就接到消息了,为何现在才返回华城郡?”
“你也看到楼下的药材了,我若是指望此处客栈,你永远也不会见到了。”相文慕“啪”的一声合起折扇,似笑非笑道。
韩默起装作没听见他后面的一句话,面不改色的继续听他解释。
过了半天,相文慕也没有将话接下去说,韩默起催道,“所以呢?”
“你的脑子莫不是有问题吧?话说得如此明白仍是不懂?”相文慕瞟眼窗外,眉头微蹙似是恍然明白,“若韩大捕快是个利索的,也不至于骚扰小小的一家客栈近一个月吧?”
“喂!”韩默起一拍桌子,茶具颤了颤,“你说话能不带刺么?我与你可有好好说话。”
“只是今天罢了。”
韩默起还算冷静,多年的捕快经验告诉他此时绝不能因相文慕的几句话而冲昏了头脑,影响了他的判断。他略略思量,问道:“你为何回到华城郡做生意?”
“听说这儿美人多。”相文慕毫不掩饰,一双明亮如星的眸子直视韩大捕快的,“我年纪不小了。再者,华城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城镇,来往客商多。”
这回答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嘛,来往的人多方便消息传递,山贼盗匪乔装打扮混入城中,想要发现还是得费些功夫的。
韩默起又翻了翻卷宗,“据调查,相老板乃是锦西郡人士,可我听你的口音有些像是帝都的,你能给我个解释吗?”
相文慕想都没想,答道:“教我念书的先生,是从帝都来的。”
韩默起扯扯嘴角,在昨天想好的一大堆问题中选择了那道最磨人的来问:“说来,我很想弄清楚店里的伙计与你都是什么关系?你身为老板,可知他们的姓名与来历?”
东风客栈加上管事的还有账房一共九个人,一个一个的说下来还不累死你,哈哈哈哈哈……韩默起内心得意洋洋。
相文慕眉毛一挑,背书似的干巴巴的将店内众人的姓名关系与来历给报出来了。
回答之详细,差点没顺带刨出人家祖宗十八代的各种事迹。
韩默起起先还能认认真真的去核对相文慕说的对错与否,到后来便觉得头昏脑胀,已经分辨不出对错了。
相文慕喝口茶润润嗓子,冷冷笑道:“韩大捕快,我说的可有不对之处?”
“没,没问题。”韩默起揉了揉太阳穴,若是说没听清楚,岂不是又得被人家抓住了把柄借此嘲笑一番?
看他前面说的都正确无误,想来后面也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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