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隐情,我也是刚知道。但你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要对谁报仇。”
“但是……我不记得小时见过你啊。我的记忆里除了松脂的味道,就只有大海……”
魔昂突然睁开眼,直直地盯着我,仿佛在警告我不要说谎,“如果你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要给我忘痛丹吃。难道不是因为心里有愧吗?”
我便把那个老者可能想陷害我的事情讲了,以及如何被藏在大鹏鸟身上。
魔昂听完后,站起身,只说暂时先这般信了我。
回到茅草屋中,我看到草笼里的一朝颜只剩下一层白色的灰烬。想起爷爷说过的话,这有罪的灵魂终于轮回尽了。到后园中,摘些果蔬照例做了晚饭,我盛出一碗送到爷爷的青包之前,像往常放到他那双大手中一样。
“你难过吗?”魔昂看着我的举动,声音淡淡地问我。
我摇摇头。这个举动自然而然,我忘了问我的是我的哥哥,死去的是我的爷爷,我们身上背着百年的仇恨……我只是头脑中忽略了一切判断,自然而然地摇摇头,如果为这个动作追本溯源,可能是因为我才刚刚知道他们、而爷爷本也安于上天这样的安排。或者,我只是承认自己从来不知晓哀伤该是种什么情绪。
我抬头去看魔昂,他的面色冷静如往。
“我明天会继续找路。”
“逆风往南走么?”
“对。”
“爷爷说那样是走不回去的。那阵南风——”
正说着,风就呼呼刮起一阵。魔昂眯着眼睛,似乎也明白了穿越这风的难度。
天渐渐黑下来。夜空中挂着星星。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魔昂宿在爷爷的房间。房子的窗子盖子都被风掀走了,我能从空落落的窗口看见魔昂仰躺在床上。渐渐,听到他悠长的鼾声。偶尔风大了一阵,他的鼾声立刻停下来,我看到他警觉地弓起身朝我这里探望了一眼,再重新睡下。
我又做起了那个梦。我在海水中一路上浮出水面,这一次我看清了岛上那个朝我摆手的神仙,他原来就是爷爷。他笑着对我说:“不急不急。”
我也想笑,可是我才是一颗蛋啊。于是,我在梦里淌下两行泪。
☆、第八念
清早睁开眼,透过窗口,我看见爷爷的床已经空了。
走出门外,见到魔昂背对着我而立,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东方的朝阳。
他的周身依旧只围着那块青色的鱼皮,黑亮的头发随意束在脑后。双脚站得那么定,仿佛能扎进泥土里成为晨光中的一棵树,与昨天跪在爷爷旁边周身怒气的那个魔昂判若两样。
突然,他警惕地转过身,两步跨到我身旁。而我也听到了一阵疾疾的脚步声从远处黑土辽原上传来。泉水被震荡得一圈圈荡开。白云犬跑着叫。
片刻,十余个穿着兽皮的男女聚到茅草屋之前。他们的速度之快,就像一大群野兽。
白云犬在我和魔昂身前,仰着头嗷嗷吼叫。我拍拍它,它浑身轻搐一阵方安静下来。我看向魔昂,他的目光正盯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的相貌穿着都比较突出。她毫无惧色地迎上魔昂的目光,嗓音爽利而略带沙哑:“是你抢了我们的猎物?”
魔昂摇摇头,仍是看着她,目光停在她裹着血红色毛皮的胸口。
那女子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面色似笑非笑,毫无赧意。这时,另一个小个子的女子来到她耳边,探着头说:“公主,找到了,就在房子后面。”随后,两个男子搬过来一堆骨头。我认得,它们是爷爷的收藏品。
女子拎起一截骨头,指向魔昂的眼睛,“你还有什么话说?”
魔昂看向我。我便把骨头的来历说了出来。
女子听后,不相信地笑了笑,“净是胡编乱造。”随手一指刚才那位小个子的女子,吩咐道:“把事情讲给他们听,叫他们死个明白。”
矮个女子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原来,他们在上次黑暗来临之前出来打猎,千辛万苦才把两只熊追赶到这里,本已把它们打得快要断气几近得手,结果却被爷爷截了下来。他们和爷爷较量,但爷爷无论怎么受伤都死不掉,最后把他们一小队都累倒了。
“原来如此。”魔昂听罢,若有所思,“我再捉来两只熊还给你们便是。”
“说得轻巧。”那个矮个女子白了魔昂一眼,“那两只熊可能是魔人国里最后的两只熊了,我们搜寻了好久好久,为了追它们才来到这光秃秃硬邦邦的荒原,随时都有可能被渴死饿死。你上哪里再寻一头熊来?”
“把那个坏事的老头叫出来吧。”领头的女子对魔昂说,“我要与他比试比试,如果他胜了我,今天便暂且算了,我以后再来。如果他输了——”矮个子的女子接着说:“那就把他喂野兽,也好让猎物长得肥一些。”
魔昂听着她们的话,已经失了兴趣,没什么表情地回复:“可惜你们来晚了。他已经不在,身体早化成了灰烬。不过,你们可以找我算账。”
“好啊!”领头女子眉毛一挑,“我叫魔兰,是这魔人国的公主,你有何名头?”
“我叫魔昂,你先出手吧。”
魔兰也不客气,甩开双臂捏就两拳,左拳冲向魔昂眉骨,右拳紧随着顶向下颚。原来这魔人国的子民并没有法术,全靠拳脚,怪不得各个长得精壮,即使是瘦子,裸露的胳膊上也是筋络虬结、力道横生。
魔昂扯起腰身先后躲过魔兰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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