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啸笛暗自鄙夷。这人表里如一,里里外外都没有半点读书人的气质。索性他处理政事还有几分才华,才能让当今天子青睐有加。
说话间,郭易如来时的怒气消散不少,尤其看到谢归其衣衫单薄冻得像风中黄叶,积雪将其双腿埋入,更是幸灾乐祸。反正有皇帝折磨,他乐的作壁上观。
席若在二人走后,又细细的想了遍定下来的对策。铺开黄绸,下笔潇洒,写了两份旨意。落笔,坐在龙椅上,双手轻揉太阳穴,以缓解连日来用脑过度带来的头痛。
张德传膳进来,只见圣上闭目托腮,似睡下。
“圣上,莫要睡在这里,小心着了风寒。先用膳吧,等下了早朝,再回寝宫休息。”
席若睁眼,眼中布满血丝。看着宫人陆续摆上的珍馐美味,却是半点胃口也无。可早朝还有一场仗要打,必须补充体力。
勉强扒了几口,突然停下对张德言道:“你去看过他了么,可是还在赌气?究竟郭易如如何惹到他了,整这么一出闹剧来?”
方才只顾着传膳,准备圣上早朝的系列事宜,尚未来得及,张德只得言道:“圣上,您先用膳,容老奴先去看看。”
挨鞭子和郭尚书的事,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圣上登上帝位还不到一年,明里暗里都是绊,人消瘦了何止一圈。那人看着不心疼,他可是从小伺候圣上长大,虽不敢高攀,却也是实打实在心里把圣上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疼的。
想着,等圣上下了早朝,手上的事放一放,心宽了,再大事化小事的禀告。
可一炷香后,张德也顾不上什么大事小事了。
“圣上,公子未在房间休息。”
“哦?”席若皱眉,不用多想,马上猜到答案。他又在闹脾气。只不过现在形势变了,没了父皇疼着,没了家族护着,唯一可以依靠的自己,却又是抄他满门的仇人。他认清现实,闹脾气的方式由硬闹、明闹变为软恼、暗闹。
比如今天,他借用天子的尊崇修理了郭易如,又借用自残的方式去伤害关心他的人。
而自己,便是那个被他伤到的人。
席若运着轻功来到剑阁,到了那人身后不远,便放慢了脚步,作出悠悠然散步的样子来。“哼,怎地今日这般听话了。叫跪便跪。”
谢归其本来就要坚持不下,浑噩中听到讥讽的言语,便想转过身来,怎奈一挪动,全身似千针扎万蚁噬,疼痛钻心,双腿还好一些,没有知觉,便不会痛。
他动不了,只得嘴上兀自强硬:“主子便是命奴才去死,奴才又岂敢不从。”
“呦,郭易如做的不错嘛,能让你有如此觉悟,朕要好好赏他。”止步于一丈之外,嘴里话冷,手上却不由自主的解了外袍想与他披上。
“以前是奴才造次了,郭大人的确教的好。”
“那朕明明记得是要你跪在剑阁里面,你怎么跪在了外面,这不是抗旨么?”
“奴才该死,请圣上赐奴才一死。”
席若又冷哼一声,慢慢踱步过去,将要与他披上外袍之际,忽然想到,自己磨了他大半年,不就是想让他听话。若他自此真的不再反抗,就是委屈他真的作个奴才也不错。思虑至此,手便伸了回来。
心情大好,随口调笑道:“要不,朕送你去郭府再学一天规矩?”
谢归其马上接口:“奴才领命,等郭大人下了早朝,便随他回去。”说完,还礼数齐全的朝着空无一人的前面叩首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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