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不自禁地看到入神,梁泽仁轻咳一声,拉回我的神志。卫彦把银两悉数倒在桌上,站到角落里去了。
黄金,果然是教人着迷的东西。
沈涟含笑道:“如何?千两白银折了这十二锭黄金,另有些碎银铜钱作路上零用。”
千两白银?不过月余时间而已!
我惊讶的表情肯定过于明显,所以沈涟放下黄金,十指交叉垫在下巴处,开口道:“放心,这些银两来得清白光明。鄂渚穿江而建,来往商贸多靠水路。我观察一阵子后发现大的商船一段时间内只载单一货物,数量又太多,单个商铺商行甚至几家联合也吃不下,总得等些日子才能卖光。又多方打听得知商铺买货后往往不会一次付全款,先期只交定金。我便…”他停顿一下,模糊带过,“想办法借到数百两银子,先行定下一艘商船的货物,又填上百余张数量日期标价皆相同的契约。既可让商船早些走,又能免去各铺一一商谈的麻烦,况且我手上还握着货源。只要定价不致离谱,成交并不困难。”
我点头表示佩服。梁泽仁抿了口茶,并无什么赞赏。商人之流在士人看来不过是下九流。他没表露不屑之意已属难得。
沈涟忽地眨眨眼:“如此为之,减去借银子的利息,所获不过五分利。这些货物也不可能刚好成交,尚有十几张契约的量亏在手里。我琢磨数日,想起各铺历来有先付定金的传统,索性放出话,契约仍可用定金买下,不论在谁手上我都认,但只在约定日期货银互结。另外再雇人造势,大笔买卖货物。几笔之后鄂渚的商铺都无师自通开始依当日市价按议好的成数互相买卖契约。需要的定金较契约所值少得多,又有实物作凭证,到后来不需再雇人,契约的买卖也做得红火无比。我亏在手里的契约自然也能顺利出手。”
我的头开始发晕,梁大人反而放下茶碗,身体向前倾,认真听起来。
沈涟放平双手,续道:“此时所获已有十分利。但梁大人寻访还未有结果,左右无事,见契约价格不停波动,我低买高卖几次悟出道道来。先小幅卖出少许货物,压低市价。契约随行就市,价格立马下跌。我再雇人悄悄买入合约,同时在市场上开始买入货物。我备的货物不是别的,正是粮食。我买的虽不多,然这世道不稳,百姓也跟着囤粮。一时间粮价狂增,契约顺利出手,眼见日期将至,下艘粮船闻风而到,我便安心拿着总计三倍利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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