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店生意好,阿敏程浩早就想扩充店面,把住在店里的人安排到旁边住,楼上的两层都用来当餐厅。恰巧旁边的房主卖房子,可是要价不低,他俩才买了一套房子,一时拿不出那麽多现金,又怕房子被别人买了去。正犯愁的时候,被宋嘉文知道了。他出去一趟,然後把阿敏叫到房里。
他从包里倒出一捆报纸包的钱,淡淡地说:“敏哥,这里有二十万,你们先用吧。”
阿敏惊讶地问:“你哪来那麽多钱?你的钱不是都让人抢光了吗?”
宋嘉文微侧头,避开他的目光回答:“你别问了,反正这钱是合法的……你帮了我很多忙,我想报答你。”
阿敏扭过他的肩头,严肃地说:“你不把事情说清楚,这钱我不能要。”
宋嘉文不说话,想转头又被阿敏按著,只得对著他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了半天,宋嘉文泄了气,终於妥协地小声说:“这钱……是我爸给的……但是我不想用……银行卡是贴身装著,抢劫的只抢了现金,没抢到银行卡和身份证。”
阿敏松了口气说:“我就说嘛,你一定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你出来这麽久,家里人知不知你的情况?你得给家里打个电话,要不然他们要多著急……”
宋嘉文听得不耐烦,跑到床上躺了,用被子盖住头。
阿敏跑过去推他:“你别不爱听啊。”
见他一动不动,阿敏站了一会儿,叹口气说:“谢谢你。我回头给你打个借条,尽快还你。”说完抱著桌上的钱走了。
宋嘉文听到关门的声音,翻身坐起来。他从口袋里拿出银行卡,顺著边缘缓慢地摩挲。
“小文,爸爸每年都给你存钱,要是爸爸不在了,你也能过一阵子……”耳边响起那个亲切熟悉的声音。
宋嘉文捏紧银行卡,坚硬的边缘刺痛他的手心,咯得他心慌。他把银行卡丢到抽屉最里面,上了锁,颓然地坐在床上。
这麽久了,想起他来,心还是很痛。
他抱住头,如潮记忆涌如脑海中……
十二年前,五岁的宋嘉文,那个时候还叫陈嘉文,跪在窗前破烂的藤椅上。手里抱著妈妈买的大毛熊。
妈妈死了十多天。之前妈妈在家里躺了好长时间,虽然夜里能听见她轻轻的呻吟声,可是她对著自己总是笑微微的。先前还能给自己讲故事,後来讲不动了,只能望著自己笑。再後来就睡著了,没醒过来。
妈妈死了。再也见不著了。也不会对自己笑了。
外婆每天哭一会儿,叹一会儿气。舅舅躺在床上,永远是呆呆的模样。
小嘉文很难过。他想妈妈,可是他不敢说,更不敢哭,要不然外婆会揍他,一边揍一边哭。外婆年纪大,揍人不疼,可是嘉文不想看她哭。
外婆满头白发,一脸皱纹,眼睛总疲倦地眯缝著。嘉文觉得她涕泪横流的样子很可怜。
妈妈说乖孩子不能惹外婆生气,他可是乖孩子。所以他不会哭,不会吵著要妈妈,不会到外面乱跑。
他还是抱著一点幻想,也许妈妈哪天还是会醒过来,然後回到他身边。他每天守在窗前,守著他那点儿微薄的希望。
这天,阳光明媚,路上的人很少,只有几个小孩在街上踢球。
嘉文的目光所及处,出现一条高大的身影。
慢慢的、慢慢的、越来越近。
是一个全身黑衣年轻的男人。
他走到楼下,一手遮住额头,抬头往上看。嘉文被他的容貌吸引住,男人很好看,在金色的阳光下宛如一尊雕像。
然後男人走进了嘉文外婆的小店。
过了一会儿,外婆领著男人上楼来。站近了看,男人俊美的五官显得特别突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小嘉文觉得他的眼眸要比常人黑很多,冷幽幽的。
此刻男人蹲在小嘉文面前,那双冷目中漾著温暖的情意,仔细打量著小嘉文,然後扭头对外婆说:“真像他妈妈。”
外婆勉强的笑了笑,只在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
男人微笑著对小嘉文说:“我叫宋子豪,是你妈妈的好朋友。你妈妈让我照顾你,我准备收养你……你以後就是我儿子,知道吗?”
小嘉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以後自己就是这个男人的儿子吗?
他从没见过爸爸,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父亲的小孩。如果爸爸是这样子的,也不错的。
他抬头去看外婆,目光中带了询问的意思。
外婆抹抹眼睛,尽量平静地说:“叫爸爸。”
小嘉文怯怯地叫了一声:“爸爸。”
宋子豪伸手把他抱起来,放了一叠钱在桌上,对外婆说:“我带他走了,改天来看您。如果您想见他,或者钱不够用,给我打电话。”
外婆点点头,眼睛又红了,哽咽地说:“小孩子皮,你多担待些。看在小莹的面上,对他好些。这孩子可怜啊!”
宋子豪看看怀中的小孩,神情温柔地说:“您放心。”
说完,他接过外婆手里的一小包衣服杂物,抱著小嘉文和他的大毛熊离开了那幢破烂的楼房。
那天,陈嘉文变成了宋嘉文。从此,他有了爸爸。
最近的距离最远的爱(二)缘起
小嘉文端坐在新爸爸怀里。他在阳光下微仰头看男人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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