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霖初听耶律洪础接受赵王奉送男色,心里便突地升起一团怒火,压了一压,也压制不住。再听到他跟杨锐的说话,这才明白另有深意。然而怒火散去,积压在心底从未真正消散的那一种疑忌与恐慌却涌了上来!
这些天跟耶律洪础情xìng_jiāo融,每日得过且过,不愿再去想那些烦心事情,甚至幻想着恶魔对他的好,都是真好,并没有其他意思。
然而这恶魔惯于使奸斗狠,尔虞我诈,他既然能够不动声色接受人家奉送男色,自然也能够在他面前表现得滴水不漏。他对他到底是真好,是假好,根本不可能分辨得清!
正坐在床上呆呆发愣,外边耶律洪础唤道:“睡着了吗?可以出来了!”他才不由自主下了床,绕过屏风一直走到耶律洪础的身边。杨锐已经离开,耶律洪础直接伸手将他揽抱到腿上坐下。祈霖冷笑道:“你既然并不喜好男色,干嘛要天天抱着我?”耶律洪础抬眼看着他,道:“怎么酸溜溜的,我接受人家送过来的男色,又吃醋了?”祈霖一下子脸通红,道:“鬼才吃醋呢!我……巴不得你找别人,赶紧把我放了才好!”
耶律洪础忽而一笑,在他嘴上亲一下,道:“我说过等厌腻了你,就会放了你,不过……”说到这儿,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祈霖,只瞅得祈霖浑身发毛,正不知他这张毒嘴又会说出什么话来,才听他接着又道:“只怕是有得等了!”
祈霖心里一跳,忍不住又嘟了嘟嘴,耶律洪础极爱他这副年少清纯模样,凑过去又亲一下,道:“耶律乙辛说他那孩儿能歌善舞,你不是嫌在屋里闷吗,等他送过来,天天唱戏给你看!”祈霖这才明白他打的这个主意,心中也不禁有些甜蜜之意,嘴里却道:“你没听人家说……那是个绝色无双的,别要一见,就舍不得放手了!”耶律洪础哼了一声,道:“你也当我是个专好男色的?”祈霖忍了一忍,终于还是问出来,道:“可是……你为什么偏偏对我这么好?如果说……是因为我救了你,可是……之前你就对我格外容忍!”耶律洪础不答他话,只道:“你也知道我对你格外容忍,那还处处跟我顶撞!”
祈霖道:“毕竟……我是个男人,又不比别人长得好,那我……怎么知道你对我真好假好!”耶律洪础眯起眼睛,道:“你说我对你真好假好?”祈霖道:“我……”只说出了一个字,瞅着耶律洪础的眼睛,终于老老实实摇了摇头。耶律洪础咧嘴一笑,专要吊他胃口,道:“好啦,也快吃饭了,你先进里边去,我把手上的这点事处理完就进来!”
一边说,丢手将他放开。祈霖气愤愤的瞪着他,但那恶魔十分可恶,竟一眼不再看他,真个儿低下头来观看公文。祈霖心里乱作一团,稍微站了一站,也只能返身回去。
☆、第二十三章 (2726字)
当晚几番踌躇,明知这样糊里糊涂拖得越久,到时候对自己的打击恐怕只会更大,可是每每话到嘴边,他就是不敢追问到底。只怕恶魔说出让他害怕的答案来,会令他无地自容。
耶律洪础居然也不再提这件事,仍像往日那样,一吃过饭,就将他抱到床上胡作非为。
到第二日,祈霖很晚才起床,正坐在屋里发呆,一个小厮进来道:“赵王府送过来一个小倌,据说能歌善舞,而且很会唱戏。大王叫直接送到这边来,让林少爷听戏解闷!”
祈霖还没说话,张冲一听,先就笑道:“我说那大王对你好,你还东想西想,你看看,生怕你闷着,唱戏的都给你叫来了!快叫他进来,很久没听戏,正想听一出呢!”祈霖想起昨儿那个赵王说的“绝色无双”的话,也正想看看到底生个什么样子,便点一点头,道:“叫他进来吧!”
那小厮答应一声,引着一个少年人进到屋里,爬到地上磕了一个头,道:“翠宝给林少爷请安!”他声音娇脆甜润,一边说,一边抬起脸来,一双剪水秋波盈盈一瞥,虽是一个男娃儿,却竟显得妖冶动人!
祈霖大吃一惊!不是因为这个少年果然生得绝色,虽然他的确生得十分绝色,起码祈霖自己,就感觉跟他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祈霖会吃惊,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他居然是汴梁城最出名的戏班“销春班”第一当红花旦:云宝!
就在前年,祈霖之母祈夫人五十寿诞的时候,还请了销春班到府里唱戏,其时祈霖就对这个当时叫云宝、现在已经改名叫翠宝的相貌唱腔十分留心,唱完之后还特意让人送出了一块金锭与他。不想今日在此遇见!
他心中惊疑不定,幸亏翠宝好像并没有认出他来,展颜一笑,又垂下了头。张冲见祈霖愣愣的,还以为他是因着这小倌的无双容颜,禁不住回头向着延虎一望,只见延虎双眼瞅着翠宝,更是目瞪口呆!
张冲心里一阵不舒坦,横肘向着延虎肋下一撞,延虎这才猛的一省,从翠宝身上收回眼光,转头向着张冲笑了一下。
祈霖心里稍稍镇定,暗想当时翠宝在台上演戏,是瞩目的焦点,后来赏那一块金锭,他自己也没有亲自露面。所以翠宝未必也能够一眼认出他来。他心中如是想,总是有些忐忑不安,直到张冲笑道:“你会唱什么戏,赶紧站起来唱一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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