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博森抬手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盖住舒昀的后背,半靠在床头盯着舒昀的脸看,他早年间训练的时候已经养成了生物钟,必要睡眠时间很少,到点了不管困不困都会醒。
昨晚一开始擦的药早就因为某些原因被蹭掉了,舒昀睡着之后蒋博森又给他处理了一下,效果不错,今天看起来乌青也没那么严重,大概很快就能消掉。
两人又躺了半个小时舒昀也还是没精神,蒋博森轻轻拍拍他的脸颊,“小昀,你接着睡,我去开店门。”
舒昀很努力才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其实连蒋博森说的是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好,不过环抱住他腰身的双手却根本没有收回来。
蒋博森试着把舒昀的手往外拉开,动作又轻又缓,生怕惊扰了他。好不容易才抽身下床,洗漱之后他做了一份简单的早餐,然后给舒昀了留了一份,写好便签这才拿上钥匙出门。
没坐电梯,蒋博森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那头的人一接起来就是一句,“蒋队,听说你回来了?”
“废话,老子再不回来能行吗?”蒋博森想到舒昀脸上的伤就没好气,“他/娘/的,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抓几个人贩子也能跟老太太绣花似的慢慢来?”
“蒋队……真冤枉啊,报案之后我们很快就出警了,我们也没想到舒哥会以一敌三……”
蒋博森也知道接警流程,因为舒昀打的不是附近派出所的值班电话,所以110转接中心处理也的确需要一定时间,此刻骂了两句气也消了不少,语气这才好了许多:“那几个人确定是人贩子?”
一说起这个那边的人就激动起来,声音都高了八度:“你别说啊蒋队!还真是!这几人马上就要移交专查儿童拐卖那一组了,哎蒋队你是没看见,昨儿那年轻妈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直和他老公说要不是舒哥在场这孩子指不定就丢了,俩人在局里给舒哥千恩万谢地鞠躬,他们想给舒哥包个大红包来着,舒哥边拒绝边脸红,还让咱们的人帮忙挡一下,哈哈,他做了好事儿怎么还不好意思呢。”
蒋博森低笑了一声:“告诉审讯组那几个,人口拐卖这性质很恶劣,该问的一定要不择手段地问清楚。”
他说到“不择手段”的时候放轻了声音,那边的警察会心一笑,“放心,他们还有上线下家没交代呢,到时候我们会——依法办事——的。”
挂了电话之后蒋博森理了一下衣领,想起对方说舒昀脸红的事情忍不住笑了一下,舒昀大概是很容易害羞的那种人,而且特别容易被看出来,一旦害羞了,先是耳朵尖发红,然后一点点蔓延到脸上,到最后会双眼无措地四下乱瞟,如果这时候硬要逼他说话,那大概又会变成舒小结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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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博森用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才让舒昀渐渐能够坦然地面对自己结巴这件事情,童年时期小伙伴的捉弄嘲笑一度是这个人最惊恐的噩梦,现在说来有些夸张好笑,但直到高中时期,舒昀都还偶尔会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第一次见到舒昀因为这个噩梦而满头冷汗时,蒋博森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直到现在他都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发烧道歉事件过去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渐渐熟络起来,晚上休息之前还会互道一句晚安。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晚,但蒋博森却在躺下之后敏锐地觉察到了对面床铺传来的异动。
本已睡熟的舒昀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一手无意识地掀开了身上的棉被,被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响,但舒昀却对此毫无所觉。
蒋博森早就被自己老爸训练得对周围的风吹草动十分敏感了,这一下动静更是让他立刻翻身坐起,见舒昀没起身,他下床捡起棉被拍了拍递到舒昀床上,借着微弱的光线却看见了舒昀一脸的泪。
“你怎么了,舒昀,舒昀!”蒋博森伸手摇醒了舒昀,但床上的人双眼无神地看向他,显然仍被噩梦禁锢,还带着哭腔低声道:“我不是结巴……我,我……”
见他神色不对,蒋博森也有些慌了,他以为这是自己那个不恰当的举动所带来的后遗症,一连声地道歉:“对不起舒昀,你不是结巴,你别哭,对不起……”
他用力按住舒昀的肩膀,迫使对方扭头来看向自己,夜色中少年神色难辨,但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听我说舒昀,别哭,是我不好,不该乱开玩笑……不是你的错,别难过……”
舒昀的气息渐渐平和下来,他睁大眼睛看向蒋博森,眼中尚有泪水不自觉地滚落。
蒋博森用手将他脸上的泪抹掉,这个同寝的室友比他小三岁,他一直都知道,但是好像直到今天才发觉,比起班里其他人来说,他还只是个脆弱胆小的小孩子,甚至……按照正常的读书年龄来说,他才刚刚小学毕业。
这一晚蒋博森极有耐心地安慰着这个抱着自己胳膊瑟瑟发抖的小孩子,他这才知道舒昀这么着急地跳级读书是为了什么——不是想追求什么神童的名头,他只是害怕却又无从反击,所以才想要借助这种方式逃避。
舒昀的父母都是事业心极强的人,因为在外地打拼,小舒昀从小就是被奶奶带大的,老人家只能尽可能地将舒昀的衣食住行照顾得妥妥帖帖,对于小孩子的心理教育却是无从顾及,在发现小舒昀说话会结巴之后,她想要纠正小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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