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本宫记得。」对於那个有恩於自己的女子,他又怎能忘记?在这後宫里,纳兰和沈卿君就像两道暖流,一直温暖著他的心。
「她是我表姐。我从小丧母,小时候一直由姑母带著,表姐很疼我,教我女红、画画、写字,我也把她当作亲姐姐一样。我记得她入宫那年我才八岁,很是舍不得。後来听说表姐被封为贵妃,我真的替她开心。
「可是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却传出她自请进大慈庵为尼的消息。我瞒著爹跑去大慈庵问表姐,她才将她入宫前後的事告诉我。表姐说,她最放不下的是太子,然後就是皇後您。
「明治十二年,我接到入宫选秀的旨意,那时我就想,一定要进宫看一看姐姐口中的那个人,也要替姐姐守护住她唯一的孩儿。所以,就算皇後不相信臣妾,臣妾也绝无可能加害太子。」
「你是纳兰的表妹?」楚熙然想到在大慈庵里为尼的纳兰琦,心里又是一阵苦涩难言,「她可好?」
「进宫後臣妾就没能去探望她了。不过据家父说,表姐过得很好。」
「太子知道吗?」
「太子不知,皇上为避免太子伤心,一直骗他生母已死。」
「嗯。」楚熙然点点头,俯身扶起庄妃,说:「你起来吧,本宫就算不信任何人,也会信纳兰。你既然是她的表妹,本宫就把你当自己人了。你上次应该就同本宫说明,今天也不至於把你吓著。」
「上回是第一次见皇後,总有些紧张,况且也怕皇後以为我是藉故亲近。」
「你的优点是考虑周密,缺点是太过周密,反而拖泥带水。」
「皇後……」
「没人的时候不必叫皇後,听著别扭,我以前也管纳兰叫姐姐的,你要愿意,可以叫我一声大哥。」
「这不太好吧。」庄妃毕竟才二十二岁,见楚熙然突然间对自己亲近许多,心下难免害羞,扭捏著不愿叫。
「罢了,给你点时间习惯。」楚熙然仔细一看庄妃,这才发觉她的双眼的确和纳兰很像,难怪自己总忍不住想逗她。
「夜深了,你先回宫吧。」
「是,皇後也早点休息。」庄妃略一欠身就要退出。
「赵月茹,下一次记得要改口!」楚熙然调侃的话语刚落,走到门槛边的庄妃脚下一磕,脑袋差点撞到门板上,再听到楚熙然哈哈的大笑声,她飞也似的逃出了西暖阁。
站在门口的小顺子诧异地将脸探进屋内,问道:「主子,庄妃娘娘怎麽了?」
「小顺子,我突然有胃口了,弄些点心进来!」
「嗳,好!」
皇後夜见庄妃的消息在第二天一早传遍後宫,而且被描述得绘声绘色。
有的说是皇後在西暖阁里调戏庄妃娘娘,庄妃不堪侮辱逃出永和宫;有的说是庄妃娘娘勾引皇後不成,羞怒之下奔出永和宫;更离谱的是说皇後自回宫後就开始勾搭庄妃娘娘,两人yín_luàn後宫已有一段时日。
等消息传到楚熙然的耳里,他只是嘿嘿一笑,让影卫暗地里将传布消息的名单记录下来。
另一头,庄妃也很快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她仅仅冷哼一声,而後反倒往永和宫跑得更勤快了。
就这样过了三日,这一天楚熙然陪著贺兰若明上朝,下午两人又一块在御书房批阅折子,谁知才没过一两个时辰,贵妃宫中就有人来报,说贵妃身体不适,於是贺兰若明立刻抛下手里的折子,头也没回地就奔向了养心殿。
楚熙然看著他的背影离去,无奈地摇了摇头,整理好桌前的折子放到一边,只得回永和宫。
陪著太子贺兰若熙练习了一会剑法,父子俩一起用了晚膳,等太子回到同顺斋里後,庄妃又带著贴身宫女跑来了永和宫。
「臣妾给皇後请安。」庄妃走进东暖阁,见楚熙然一身干净简洁的男子便装,眼前先是一亮,随後笑道:「皇後这身打扮要是被别人看到,可又有闲话说了。」
楚熙然放下手里的书,挥退了一房的太监,笑mī_mī地看著庄妃道:「月茹啊,你今天准备好改口了吗?」
「皇後这不是为难臣妾吗?」
「这点你就不如纳兰了,他当年可是熙然熙然地挂在嘴上,一点都不见生分!」楚熙然不满地嘀咕。
「又拿表姐来说我!」庄妃已经习惯了楚熙然的调侃,渐渐也随意起来,往贵妃榻的另一边坐下,随手翻了几页楚熙然在看的书。
「你怎麽在看这种书?」楚熙然在看的正是关於苗疆巫蛊之术的书籍,在後宫里头是被严禁的。
「皇上回宫後,你可觉得他有异样?」
「皇後的意思是?」庄妃的目光在那几本书上转了一圈,随即敛声说:「难道是和巫蛊有关?」
「皇上中的是桃花蛊,而且我怀疑他还被施了别的巫术!」
「其实我也怀疑过皇上是不是中了蛊毒,毕竟向贵妃来自苗寨。」庄妃想了想,道:「对於这方面我是不太懂,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帮忙。」
「谁?」
「家兄赵月宁。他从小性格古怪,爱读一些奇怪的书籍,大了後更喜爱结交各类江湖人士,最後还离家出走,气得爹说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前年因为爹爹得了重病,他回过一次京城,皇上特赦让我回家省亲,所以我见到了兄长,他身边有个形影不离的好友,正是蛊苗寨里出来的巫师。只不过我爹病好後,他们又离开了京城,现在也不知道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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