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卫生间,拿出拖把。还很新哩。嘁,土方那家伙自己根本也没打扫过几次嘛。
屋子每个角落都要擦到摸不到灰尘位为止,其实只弄容易看到的角落就好啦,像是灯罩最上面这样的地方,谁会去特地摸啊,那家伙才不是认真的吧,只不过想找碴而已!
他抖擞起精神拖地板。至于目前发生在土方身上的事,他丝毫没有预料到。
*
离开楼顶,土方没有回办公室。冲田也没继续跟着他,通过自己的判断,觉得土方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他便独自回来向近藤汇报。近藤则依旧担心不已,责怪冲田应该稳妥点,继续跟着他,万一判断失误,土方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可冲田已经回来了,他没有办法,只好不停拨打土方的手机,但没得到回应。直到傍晚土方才发回一封邮件,告诉他今晚不去站前街了。
一直在外面徘徊,在他看来,今天街上所有人的面孔都那么阴险,说不定录磁带的混账就混在其中。可恨!可恨自己无法把他揪出来。
本身的理智清醒过了一些,他明白磁带上那些话说得都是过去的事,即使十分令他气愤,他也改变不了已发生的历史,但更可怕的念头却在他心底萌生——现在又如何呢?这可恨的混蛋既然和天然卷曾那般亲密,如今是否藕断丝连?还有他真的没有再和自己以外的家伙做过?或许对对方没有半点感情,只是一时兴起的时候,这种情况从没发生过吗?这么想很卑鄙,这是在践踏彼此的信任啊!他拼命克制可怕念头的滋生,却又引发了更多的猜疑。
那就去问啊,正常情况下,遇到这种事,一定会第一时间质问对方吧?他想问,却又怕由此引出他更加不想听到的事情。他早已决定不再挖掘天然卷的过往,无论是多么污秽的过去,只要翻过那一页就好,假如什么都不知道,这还是很容易做到,但一旦得知,就无法轻易笑过了。
到底该怎么办?
晃悠了一天,他才发现自己浑浑噩噩竟来到了公寓楼下。
大门未关严,门缝中泄出光线,可今晚他却一点都不期待。
“哎,你都回来了?”坂田银时呈大字型躺在电视机前,“今天可是累死了啊,宵夜还没准备呢。”他爬起身来,挠挠头发,“哎,哎,说吧,你想吃什么?”
“他躺在潮湿的泥土上,紧紧闭着双眼,脸上的表情既期待,又带些羞赧与惧怕。他的胳膊和腿,比我想象中要瘦呢,明明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嘛。可是,这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一个仪式,我想他也是如此认为的,对,我们就是曾如此贴近过。你对于他来说,算什么?”
土方疾步走过来,右脚勾住他的脚踝,双手用力一推他的肩,将他撂倒在地板上。
“疼疼疼!好疼!混蛋啊,你做什么!?”土方喘着粗气登时着他,坂田银时登时发觉不对劲,闭上了嘴。
接下来,土方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他从未有过的地狱般粗鲁的爱抚。知道结束,他只字未言,他真的不敢提出质问。想放声大哭一场,却又嫌丢脸,想哭不是因为白天的事,而是曾经那种一个人被丢弃在漆黑旷野的恐惧和孤寂回来了,他从未如此嫌恶自己内心深处的软弱。
“哎……我是不知道你怎么啦。”刚才确实把他弄疼了,但坂田银时还是忍着慢慢站起来将土方拽到沙发上。“不想说倒也无所谓啦,反正我一点也不想听嘛。不过啊,如果不痛快的话,阿银就勉强借给你发泄啦!怎样啊,我可是个好人吧?”
“好人……因为你对谁都如此吗?”良久,土方才问道。
“这是怎么......哎!你今天很不对劲啊!我都尽量在逗你啦,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啊!”坂田银时佯装生气,双手抱胸。
“我不知道。”土方单手撑头,拿出茶几下面的香烟,亟亟叼在嘴上点燃。“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
坂田银时从他身边站起,弯腰拾起地上的上衣。“哎,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土方却拉住了他的手腕。
“……自从偶然遇到了你,我觉得自己获救了。”他拧起眉毛,深吸一口烟,“终于,终于从那令人悚然的感觉中解放出来的,可现在……”他连接吸了两三口烟,“这美好的救赎硬生生被毁掉了,我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哎,我不懂啦。”坂田银时又慢慢坐回他身旁。“怎么毁掉了?被谁毁的?喂,我又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啦?”
“说不清。”土方将香烟扔在烟灰缸里,很快又点上一支新的。“感触这样抽象的东西,一旦被毁了就不可能重新复原了。”
“那……你想怎么样呢?”坂田银时大感情况不妙,他紧张起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有想法。总是有人试图破坏别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从中不见得能得到半点好处,恶意真是深不见底。”土方闭上眼睛,沉沉地吸着烟。
“不要让那种人得手不就好了。啊,不是有句话说‘是你的,谁也夺不去’,没有必要介意那些无聊的家伙嘛。”
“说得轻巧,说到底大多数都是凡人,无法那么潇洒。我也是。”
“好吧,”坂田银时双手一摊,眼神认真起来,“究竟是谁,又说了什么教你这么介意的话?”
“没有答案。”土方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也不想就此问你什么了,你也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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