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的心怦怦的跳着,直到祝般若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才从刚才的旖旎环境中醒来,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快步跟了上去。
此时的祝般若有些自责,他知道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任性,偏偏身边的人还都由着他,陪着他。祝般若想起季小幺,自嘲的笑笑,他对季小幺的感情完全没有来由,对他的信任更是完全没有凭借,所有的事情就像是理所应当一般。
欺负他是理所应当,保护他是理所应当,将他绑在自己身边是理所应当,将他占为己有是理所应当……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次来丰州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将季小幺一个人留在和顺,将自己所有的家业都留给他,然后身上仅揣着一张卖身契的时候,祝般若仍然认为这是理所应当。
祝般若想:我肯定是疯了。
正月初五,罗玉衡将和顺来的信件交给祝般若,眼里满是不忿:“你说为什么他愿意给你写信就是不愿意给我写?按道理来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一些啊,哎般若,你说他是不是害羞不好意思,其实是想写给我的,但是又怕太招人耳目……”罗玉衡独自一个人陷入遐想之中,周围早没了人影。
祝般若从接过信封之后手指都一直在颤抖,脑子里回忆起当初来丰州的时候和张富贵之间最后的一段对话。
祝般若看着门外和小童玩闹成一团的季小幺,语气淡淡的对张富贵道:“如果有大事发生的话,希望你及时通知我。”
张富贵讥讽道:“及时?怎么算是及时,从和顺到丰州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有好几天的路程,就算是你赶回来,到时候黄花菜也都凉了。”不屑的瞥过去一眼。
祝般若沉默,地理位置上的劣势也是他最顾忌的,半响道:“你只要让我在最快的时间知道就好。”
张富贵饶有兴致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禁笑了笑,最近这个少爷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但是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在不断恶化,罗玉衡拿祝般若来换取张富贵和他的厮守,祝般若那季小幺来威胁他张富贵的自由……想到这,张富贵深深的叹口气,不禁出言刁难:“那什么样的事情算是大事?赌场垮台?玉器行被封?还是季小幺遭难?”
祝般若也不甘示弱,“张管家的脑子不是摆设,难道自己不会评定吗?不管是哪一种,只要是您能摆平的那就不算是大事。”
张富贵笑得更加灿烂,我能摆平的都不算是大事,是不是我的能力只能对付那些鸡毛蒜皮?“我倒是好奇,我招架不了的时候,四少爷你推迟数日千里迢迢从和顺跑来就能摆平?”
“张管家莫要太过自负,这世道,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他不能跟张富贵翻脸,谈话到此结束,起身拂袖离开。
祝般若收回思绪,看着手里薄薄的信封,他知道,张富贵绝对不是专门写信来给他拜年的。
85、八五章 归去来兮(三)
季末在大年初三的时开始每天去祝颜回那里报告,祝颜回的生活算得上是轻松惬意,几乎是和祝般若在祝家的时候走的两个极端,日上三竿的时候开始出门,约出来几个少爷小姐,逛街、品茶、遛鸟、看戏,做所有纨绔子弟会做的事情,享受大部分人艳羡的生活。
第一天,祝颜回带着季小幺去花船听曲子,花魁难得的场子,一场戏罢,祝颜回笑问季末:“觉得怎么样?”
季末笑:“和顺城里的名角,自是非同一般,只是大少爷叫声小幺来听戏,不异于对牛弹琴啊。”
祝颜回大笑,给了赏钱,带着季小幺扬长而去。
第二天,祝颜回带着季末去和顺城外赏梅花,这个时节正是梅花开的正好的时候,祝颜回专门雇来辆马车把两人送到城外的梅林。
两人裹得像是两只粽子,歪歪斜斜的走在雪地里。来的时候还遇到了一场小雪,硬是在一家农舍里过了夜,第二天跟着农夫进城的驴车才算是回来。
第三天,祝颜回带着季小幺到上官老头家里品茶,来的都是些和顺城的名人。
这也算是上官百川的魅力所在,懂得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收了人家的好处,打着雅士的旗号联络众人的感情,为和顺势力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气氛良好的交流平台。
只不过祝颜回待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带着季小幺出门到酒品茶去了,酒新年之后第一天开门,点心买三送一,两人硬生生的吃够了三盘,带着送的一盘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第四天,祝颜回带着季小幺回到了曾经的掩冬园,两人将爬山虎的枝条剪下来少许,偷偷摸摸的在祝家其他地方插上,希望它明年的时候可以活过来,像是在以前掩冬园的时候那样茂盛。
第五天,祝颜回带着季小幺去逛街,说是东西不够用要购置一些,到了街上祝颜回给两人一人做了一套新衣服,一人吃着一串糖葫芦一路上说说笑笑回了祝家。
两人在大门口分了手,是祝颜回还是回了锁秋园,季末回了挽夏。
刚走进挽夏园的大门季末就愣了一下,新衣服和糖葫芦都还在手里的包裹里放着,这个时候却觉得很是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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