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喃喃的道:‘幽谷客,幽谷客……’蓦地里想起了一首‘佳人’诗来,诗句的一个个字似乎都在刺痛他心:‘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瘦了,瘦了好多。原本修长的身段,竟有些衣不胜体的感觉。
到底为何会瘦成这样?是因为体内的寒蛊吗?他碧水宫势力遍天下,更有天下第一神医韩墨在,怎会让他有事?他便是知道秦惜不会有事,所以才不曾去找他,可为何半年未见,他却消瘦至此?
台下,秦惜面目冷峻,喃喃念着口中的诗句,“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呵呵,好句.....”嘲讽的一笑,既然舍不得那人,又为何离开他?原来是怕那人登基之后必要纳后宫,不愿与女子争宠?
腹内翻腾肆虐,他努力蹙眉压下,一手在桌下用力按着胃部,面上却不露任何声色,只有额间冷汗出卖了他的淡定。
接过木柏倒好的热茶,吹也未吹便一口饮下,试图压下胃腹那片阴寒绞痛。他不欲叫这人看见自己的软弱,却更不愿让这人以为自己看见他落荒而逃,所以即使心中激荡,他仍是选择进来,即使痛得揪心,他仍是努力面带微笑。
“宫主。”木柏担心的望着他鬓间越来越多的冷汗,还有隐于桌下,死死低着胃部的手,犹豫的一会,还是担心的开口,“宫主,您还好吗?可要服一粒凝神丹?”
宁神丹是韩墨为他特制的丹药,专为补充营养,秦惜胃口很差,总是无法进食,便是有这凝神丹在,他才不至于缠绵病榻,不能起身。
秦惜微微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掌,苍白的皮肤,几乎能看见每一根血管,瘦的骨头突出,一看便是重病缠身。他如今的样子,又如何能在这人面前若无其事的出现?在看自己此刻的状态,他忽然就觉得自己之前那一口傲气实在可笑,真是可笑之极。
明明已自知时日无多,明明早已心如死灰,再不奢望,为何一见这人,却还是压不下心里那一口气,无论如何,也要这人高看自己一眼?
向云扬心不在焉的说着书,眼睛却片刻不离秦惜。秦惜自以为将一切掩饰的很好,可他又怎知,向云扬站在上方,视线几乎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个透彻,他的一举一动又怎可逃过对方的眼睛?
他不舒服,他的脸色很差,还在出冷汗,他按着腹部,莫不是胃疾又犯了?为何他的眼睛看起来那么哀伤,仿佛沉入冰地,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哇,偶都被自己感动了,哈哈
第三十五章
拉人进屋,关门,上闩,一气呵成。将所有人都隔绝在门外之后,向云扬握着秦惜的手依旧未放。
秦惜的手很冷,冷得刺骨,即使他握了这么久,将他一路由一楼大堂拉至后院他说书休息时用的偏房,他的手依旧未曾稍微变暖。一直知道秦惜体温偏低,可此刻握在手中,却只觉心里揪得紧紧的,生生的痛着。
刚才一说完书,他几乎二话不说便冲到刚站起身的秦惜面前,拉起他向后院走,不顾众人的眼光,不顾秦惜身边侍从的阻拦。幸好秦惜很顺从,一路走过来,始终不曾抗拒。
“你......好吗?”定定的望着眼前人憔悴的容颜,他斟酌半晌,却依旧只能问出这几个字。
秦惜不知道他突然间的热情所为何来,在他心目中,这人一直避他如蛇蝎,如今这样主动冲到他面前,拉起他就走的事,让他一时有些无法适应。之所以跟他过来,是因为觉得他必然有话要说,而自己也有些疑问,于是阻止了木桐木柏的跟随,一路由他牵进房。
轻轻挣脱他的手,秦惜后退一步,淡淡道,“我很好。”
向云扬不信,他纵使再傻,也看得出眼前的秦惜一点都不好,这么苍白,这么消瘦,怎么会好?秦惜挣脱他手的一刻,他忽然觉得心里痛得厉害,就像半年多前,秦惜推开他为他拭血的手时一样,只是感觉却越加清晰。
“秦惜,你还在怪我?”
秦惜摇头,淡淡的笑,带着些苦涩,“有何可怪的?”
向云扬眼睛发红,喉头哽咽,艰涩的吐出几个字,“是我,不辨是非,伤了你。”
秦惜轻笑,身体向后靠在门板之上,偏头看着地上,表情带着三分冷漠,七分自嘲,“一切因为我想给,你才能拥有,我想付出,你才会得到。你从来支配不了我,又何来伤害我?”
“我......”
“罢了。”秦惜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向云扬既然说他自己不辨是非,显然已了解了一切。
秦惜的冷淡,向云扬早已料到,可心里依旧痛得厉害,这人以前曾经那么在意他的一字一句,甚至自己只要一句话,他竟将莫子卿身上的蛊毒过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可如今呢?他却连听自己说完一整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
深吸一口气,满心的苦涩,他低声开口,“是聚义军攻陷青阳的前夜,你的侍女前来送图,无意间被我听到了她和子卿的谈话。”虽然他一直怀疑当日姚碧波是故意引他过去听他们谈话的,否则以她的轻功,大可以直接飞到中军帐下才现身,何必费神在自己面前绕一圈?可既然秦惜到现在还不知道,显然姚碧波未曾告诉他,所以他也不想多说什么。
秦惜在听到他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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