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大方的郭墨上仙,你可给我想了一条什么样的后路?没有元神,丢了肉身,生魂将灭,觉魂离体,你告诉我,只留主魂的我,还能怎么样?”时询的声音比水牢更沉,像是无边黑夜里的孤舟,被寂寥淹没在星火和月光之外,随时都会沉没。真是算的一手好心计,想要的都拿走,不要的就留着自生自灭。
他问得轻轻巧巧,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可一字一句确是最后的一点宽容。
只可惜,他算不过对方的执念深重,也算不过对方的那点深情。
“你,与我何干?”
说完这话,郭墨双眼流露出妖异的光芒,一丝丝黑气逐渐将他包围起来,强大的灵力在他掌中聚纳,狭隘的水牢在耀眼的灵力下如同白昼一般。
时询到现在才算是戳破了自己的那点期许,突然间醒悟过来,自己好好的天地共主,到底是作了什么死才沦落到这个下场。如今的他早已被枳棘刺禁锢住元神,面对郭墨是根本没有一点有力量能够和他抗衡。
像是预料到了结局,时询的呼吸渐渐慢下来,仿佛真的就放弃了抵抗。
此刻郭墨的灵力也早已聚纳成型,推送间窜进了缠绕在时询全身的枳棘刺中。
时询的元神不受控制地从灵识中溢出,暖白色的柔光逐渐在他手腕上的尖刺中浮现,那尖刺闪烁中与它遥相呼应。
随着郭墨的吸聚,那些柔光融成了淡淡的婴形,待他发力从尖刺上剥离之时,时询只觉得刺痛感从四面八方涌进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连腐烂了许久的下肢也传来钻心的痛感。
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挣断了再无用处的枳棘刺,吃力地抓住石壁上凸起的顽石,勉强站在水中,眼神迟缓而又黑沉,表情像是克制,又带着一点点血腥的暴虐,可是只一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空洞的样子。
郭墨早已收拢了时询失去意识的元神,当机立决,将它融入自己的灵识。
离开主人的元神脆弱地极易拿捏,弹指间便消失在郭墨吸聚间。
一直一言不发的时询忽而勾起了嘴角,像是刀尖,直指你的心脏,元神拿走又如何,也要看他有没有命享才是。
不知什么缘故,吸聚了时询元神的郭墨发现自己根本不用费心炼化,那道柔光立刻充盈了他的全身,灵识中传来高昂的深吟,充满了力量。
是要化神的征兆,接下来便是神劫了。
然而,变故骤生,一道天光从郭墨的识海穿入云霄,化神的雷火之劫立刻从九天之上砸了下来,石壁震动,松动的碎石跌进浑水之中,摇摇晃晃的窄舟在郭墨的费心控制下堪堪停稳了舟身。
神劫如此,连三十尺的地下也能感受到它的破天威力,可这一切却叫郭墨皱紧了眉,全身上下只剩焦灼,灵识中一道道雷火不停歇地落下来。
不该如此,以他融了天地共主元神的仙体,不可能会有如此强硬的神劫。
时询抓着岩壁,脸上终于浮现了多年来的第一抹笑意,笑意里尽是残酷,带着他天生的尊荣,说得话让郭墨惊慌地失了所有镇定。
“郭墨,你以为融了我的元神,神劫就那么容易了?万噩兽是怎么说的,它是不是说,‘只要你融了天地共主的元神,化神不过手到擒来,那雷火之劫对那时的你而言,也不过尔尔罢了。’”平白十年的相处也不是白说的,时询自然知道如何打击郭墨才最是残酷,说这话的时候,他眼角满是戏谑,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自己,肆意张扬。
“你知道些什么!?”郭墨仿佛被拿捏住了死穴,额头浸出一点点汗水,暴怒的青筋绷着,样子实在算不上好。
“这么惊讶做什么?聪明如你,怎么这么容易就信了?哦,大概是商韵复活的诱惑太大了。只可惜,现在怕是你也自顾不暇了吧,因为你的雷火大劫很是难渡呢。万噩兽没有告诉过你吗?吸聚了天地共主的元神,雷火劫可是天道直接劈到你灵识的,威力再增七分,你又有什么资本与它相抗。”
“呵,你可好好应付,因为我等会还会在你面前捏碎了商韵的守尸魂呢?你怕不怕?而你放心好了,很快也会死。十年虚心假意,十四年勤根不辍,最后全给它做了嫁衣,你满不满意?满不满意?哈哈哈…”时询笑着,却很温和,仿佛他说的那些不过是最正常的絮语罢了。
不等郭墨再做反应,时询立刻将三魂和商韵的肉身分离开来,眼里带着不容抵抗的决绝还有如血的残暴。耗尽最后一点力气也意味着他自己的油尽灯枯,可在他眼里,现在的死分明比这些年的任何时候都要好。
生魂自灭,商韵的守尸魂在郭墨眼前被生生捏碎,魂飞湮灭间,连渣滓都不剩下。
“时询!”郭墨早已暴怒,红了双眼,周身的灵气立刻紊乱起来,灵识承受着神劫雷火还要分神,果然是气急攻了心,口中也吐出了大口鲜血,染红了衣襟。
徒留主魂的时询笑意盈盈地将商韵的尸体送到他的身边,他的笑像是地狱,言语却冷的如同寒冰:“唔,你肖想他那么久,不如,做了苦命鸳鸯,一块被劈死吧,呵。”
说完这话,时询的主魂更淡了,拢了最后一丝流散的元神,浮坐在岩洞的那束光下,丝毫不在意郭墨抱着商韵恶狠狠的眼神,只静静地待着。
“从前我只有一个人,寂寞久了才想沾沾人气,结果竟落得了如今的下场,算是我吃了自己的苦,如今什么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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