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常说大年初一不能睡懒觉,要不然这一年都没有好运气。农村人勤快,早上六点多天还没亮就起来放一挂鞭,然后煮饺子,饺子里边包一分钱硬币,谁吃着就象征着新的一年里财运滚滚。
炮仗放完了,饺子也吃完了,张慧芳还没睡醒。马程峰心想,人丢失地魂短时间内对身体应该没什么影响,她怎么如此贪睡?
“叔,慧芳呢?咋没起来?”他从嘴里掏出一分钱硬币问道。张家人脸色不太好看,后悔邀马程峰来家中过年了。把人家一家四口的财运都给吃没了。
“她早上给王家送饺子去了,估计是在那边吃了,没事,咱不等她。”
“啊?王家?”马程峰心中升起一丝不祥预感。
他几步跑到王家,推门一瞅,张慧芳正盘腿坐在王家小炕上跟人家唠嗑呢,唠的还挺热乎的,抿着小嘴乐得嘎嘎……
“我记着小时候友辉哥总带我上后山偷鸟蛋去,把大的留给我吃。我娘说小时候要是没有友辉哥,我都不能长这么高个子。”张慧芳一边说一边剥了个橘子羞答答地递给了王友辉。
“那可不,小时候你友辉哥可疼你了,咱两家差点没嘎上亲家呢!”王友辉他娘故意把慧芳又往自己儿子那边推了推。
慧芳半咬着嘴唇低着头偷眼看着王友辉,一夜之间性情大变,真就跟少女怀春似的。
她是想男人想疯了吗?王友辉虽然家里条件好点,长得也不赖……可他好吃懒做,二十六七岁也没个正经工作,她看上他哪点了?难不成真是被觅了魂,迷失心智了吗?
“咳……”马程峰干咳一声走了进来。
“程峰来了?快坐!刚我们还念叨着你呢,小时候你友辉哥总带你们上后山疯去。”王家父母都挺好客。
“是啊,是啊,多亏了友辉哥照顾。那时候他是孩子王,别的孩子欺负我的时候都是友辉哥帮我出头。”马程峰蹦上炕头,索性就坐在了王友辉和慧芳中间。
他又煞有其事地说:“我张叔说了,要是以后我跟慧芳结婚,肯定要请友辉哥当伴郎!”
怎料此话一出,张慧芳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她伸手推开马程峰怒道:“马猴子你别瞎说啊!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还咱俩结婚?你还是继续伺候你的常家大小姐,给人家当姑爷去吧!”
慧芳虽然一直因为程峰跟常小曼闹别扭,不过山里丫头都很善良,就算再生气也从不在人前数落马程峰的不是。不喜欢归不喜欢,但人前人后却不会拿学姐常小曼说话。
农村孩子一般都早婚,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几乎婚事能定的都定下来了,只等够法定婚龄再大操大办。所以,邻里乡亲之间也都不避讳这话题。
慧芳看马程峰的眼神十分阴冷,跟看王友辉的截然不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个张慧芳让马程峰十分陌生。说实话,心中虽然对学姐常小曼愈生好感,但却永远无法代替那青梅竹马之情。真到了张慧芳直接开口拒绝他的时候,自己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你爹叫你回家呢!快走!”马程峰不由分说拽着慧芳就往外推。
“马猴子,以后你离我远点,没事你总往我家跑啥?咋地,没钱了?你的常五妹不养你了?吃不上饭了想起我家来了?”一边往家走,张慧芳还一边冷嘲热讽着他。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全然不再是那个温柔贤惠的姑娘了!若不是看她迷失心智,马程峰恨不得甩她个大嘴巴子。
“哎呀?闺女这是咋地了?咋跟程峰吵吵起来了呢?”慧芳他爹肯定是向着马程峰说话。
慧芳气的连自己爹娘也不搭理,重重地摔上门把自己关在了屋里。
“小曼,你在这儿守着,今儿不许慧芳再去王家。我上趟镇里,下午回来。”马程峰嘱咐常小曼说。
大年初一,镇子上冷冷清清的,街道两旁的店铺也都关了,街尾只有黄扎纸一个人拿着扫帚清扫着炮仗皮儿。
马程峰把黄扎纸拽进屋里就说昨夜那个老沈头来找我了。“他好像已经动手了,慧芳的地魂被他偷走,我没敢把慧芳叫醒。”
黄扎纸皱着眉头背着手,在屋中来回踱步思索着对策。屋中堆满了纸人纸马之类,大过年的,非但没有喜气反而多了几分诡异,总觉得那纸人空洞的眼神中好像还有某种神秘力量似的。
“他们今晚可能会动手!老沈头有点本事,你都知道地魂不能保存三日,他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啊?可……可最起码也得结婚吧?这民政局不得过完年才能上班啊?再说了,慧芳还不够法定婚龄呢!”
黄扎纸说,按咱老祖宗的规矩,男女双方拜过天地拜过父母喝过交杯酒就算是承天命结连理了。拿贼要拿脏,虽然你知道老沈头是个鬼匠,但还不能动手。别忘了,慧芳的地魂在他手中掐着,必须保证慧芳的安全。
“如果我是老沈头,今夜就带慧芳和王友辉行夫妻之礼,生米煮成熟饭!”
“可……慧芳他爹娘又不傻?怎么能眼睁睁把闺女推进火坑呢?”马程峰问他。
“一个愿娶一个未嫁,你管得着吗?再说了,你就知道人家爹娘不同意?咋地?你马程峰自我感觉良好,人家慧芳就只能嫁你呀?屁话!”黄扎纸泼了他一头冷水。
“除非他们真是鬼迷心窍了,那可是自己亲闺女呀?”
黄扎纸坐在椅子上,手里正在给一个纸人扎骨架。这纸人别看只是烧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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