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奉天在门口直直立着,按了好几声门铃也没听有人来开门儿。
“不会不在吧……”乔奉跺了跺脚,皱眉嘟囔,又按了下门铃。
铁门里这才听有细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谁?”
孩子的清凉童音,来应门的是乔善知。
“我,小五子,你小叔。”
“哎!”小五子响亮亮地喊了一嗓,带着笑音,“小叔等等,小五子给你开门。”
小五子伸手,“咔哒”拧开了门锁,看见乔奉天,乌漆漆地眼珠子都瞬间亮了,“小叔怎么来了?”
乔奉天摸摸他的头,一贴上他的头皮,就见他眯着眼睛一缩脖子,于是没忍住笑了。
“又冰到你了?”乔奉天收回手,“那小叔不摸了。”
小五子摇摇头,“没关系没关系,我给小叔倒杯水。”
乔梁是个手脚很勤的人。和乔奉天一样,只一个人,也能把家里整理的干净敞亮。新所也好,旧居也罢,都不妨碍他想好好生活下去的心思。只是乔梁行为处事更男性,不能将每一样细致之处做到最优。
就像餐桌,乔奉天和乔梁都能擦得干净整洁,但乔奉天还会在上面摆上一瓶花。
“你爸呢?不在家吗?就你一个人?”
乔奉天进去把手提袋放在茶几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除了小五子,没见有半个人影。
“爸爸不在。”小五子专注端着一个盛了热水的瓷杯,小心着脚下的步子,把东西往乔奉天手心稳稳一放,“下午就出去了呀,说和工友出去有事了。”
乔奉天弓腰把水杯往茶几上一搁,不可置信地挑了下眉,“就留你一个待到现在?”他偏头一看,天早黑了个彻底,窗外的昏黄灯火和霓虹流潋成璀璨一片。
小五子眨眨眼,如实点头。
“晚饭呢?”
“阿爸做好的,在微波炉热一下就行的……”
“真行。”乔奉天不满地环臂一拧眉,上下瞅着小五子,“你们家亲老子心真大。”
乔奉天把夏凉被拿进乔梁的卧室。乔奉天给乔梁租的这间房是双卧室,中间隔了个小走廊,不挨着。哪知道小五子刚到市里,实不习惯一个人睡觉,没辙只能在乔梁的卧室里另支了一张小床。床边摆了个四方的木头书桌,挨窗。
那盏台灯是乔奉天在书店替小五子的买的,导购舌灿莲花,说是护眼养眼又省电节能,愣是把盏灯夸得天花乱坠,唬人唬得乔奉天脑仁子疼。乔梁本想摆手走人,可乔奉天低头一看小五子一脸不舍,送走父子俩之后转道又去把灯给买下了。
乔奉天伸手摸了摸桥梁的床铺,又往下按了按。只垫了一层絮,干燥板实,但也柔软不到哪儿去。
下次再带床新被絮来吧,家里还有套余裕的。乔奉天坐在床上,手掌抵着床铺,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那盏吸顶灯,短短叹了一口气。
他挺失望的。
其实,来给乔梁送夏凉被是虚,想来看看他哥是真。
何前的事儿弄得他心绪杂草丛似的一团,乱蓬蓬的,割不断理还乱。那份感觉不可名状,既不像悲伤,也不像迷惘,倒更像是一份焦郁掺着些惴惴不安。像梦里,迷蒙间看有人影人囿于水岛中央,便着急跺脚地企图呼喊施救,只原地转圈,四下环顾才发现,自己周遭也皆是水潦漫漫,也被困得不得动弹。
他生活在利南,总缺失这样一份安全感。小的时候是牵着阿妈,挨着阿爸,才觉得心里的细小缝隙填的满满;长大些,只有看着乔梁高大宽阔的背影与他包纳温柔的笑意,方才觉出踏实舒畅。
他对大哥的依赖,有时自觉已经超出了常情。像是把对方当成了剥脱出另一半灵肉的自己,如果对方能过得顺心顺意,那就宛然达到了他百分之五十的人生价值的实现。
乔奉天也始终笃定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还希望他活得自由自在,那个人就只可能是乔梁。
乔奉天用力攥了攥身下的床絮。
小五子给乔奉天剥了个脐橙,白络都拿手细细拈去了,用水果刀破了八瓣,给盛进个干净的小塑料盘里,端进了房间。
“小叔,吃橙子吧。”
乔奉天回身,抬腰直起了上半身。拣了盘子里的一瓣小的递进嘴里,“两天没见就觉着你又长了。”又挑了个大的往小五子嘴巴送,“张嘴,这个特甜。”
小五子扭扭捏捏地长了嘴巴,“没有长吧……”
“一米二早就超了吧?”
“恩,再一点点就能到一米三了。”小五子低头小小,用手揩去了嘴角的酸甜果汁。
“不得了。”乔奉天比划了个小马扎的高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爸搁我旁边蹦起来都能踩着我脑袋。”
小五子知道他是夸张,“阿爸像爷爷,小叔随奶奶。”
乔奉天一滞。
确实,林双玉年轻时候不高,但的确生的眉眼浓重,白净瘦小。只单看面庞,母子俩分外想像。
小五子在对面突然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往乔奉天边上一凑。
乔奉天任他过来紧紧贴着自己的手臂,偏过头问他,“怎么了?”
小五子低头抠着手指头,不说话。
“有什么事儿不好意思说么?”乔奉天低头去找他深埋的下巴,“有想吃的东西?你说,小叔周一给你做。”
小五子拨浪鼓似的摇头,飞快看了他一眼,又迅疾收回了探问的视线。
乔奉天伸着凉凉的手指去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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