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浑身是血,向他一步一步走来,睁着大眼无辜的问他,“父皇……儿臣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一阵心慌,不由自主的往后退,赵姬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沾
满血的手抚上他的肩头,在他耳边低语,“政儿,你看……你把爱你的人都杀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爱你了……你只剩孤家寡人……”
他大吼一声,郑姬、扶苏、赵姬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可他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留在原地,动弹不得。
鲜红的血顺着墙壁流了下来,在地上汇聚成河,如洪水一般飞快的涨起来。红色的水没过他的脚、膝盖,胸口……直至灭顶……接踵而来的又是令他熟悉而恐惧的窒息……身子终于可以活动,他拼命的划动四肢,想要摆脱这种痛苦的折磨……
“陛下!陛下!”耳边传来中常侍的呼唤,嬴政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銮驾内。
原来他竟是梦魇住了!他张开手,干净无垢,没有沾染半点血腥,可他却总觉得似乎有股淡淡的血腥围绕着自己。
“陛下,太医将药汤熬好了。”中常侍小心翼翼的服侍他。至从嬴政出海后归来,原本跟在他身边的卢生也不见踪影,陛下也绝口不提此人,只下令即刻赶回咸阳。他跟在嬴政身边服侍多年,虽然嘴上说不出,但也敏锐的察觉出陛下至从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奇怪起来。
嬴政嗯了一声,接过呈上来的药汤一口饮下,接着问了句,“前面到哪了?”
中常侍答道,“前面该是进了巨鹿郡,今夜陛下可去沙丘宫歇着。”
嬴政又嗯了一声,也许药汤起了作用亦或是车辇晃晃悠悠的令人昏昏欲睡,不一会儿困意又爬了上来。
等他再次清醒来时,却发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中常侍却没有如常的出现在他跟前。这种反常的现象令他心生警惕。
他伸手掀开车帘的一角,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借着月光他能看到车外跟随的侍卫全是一张张的陌生的脸。
长长的出巡队伍已经望不见踪影,旷野上似乎只有自己这一辆车驾。
发生了何事,他心中已然明了。
车门开了,有人走了过来。
“陛下,可醒过来了。微臣久候多时。”
“赵高!”嬴政望着那人志得意满的脸,哪里瞧得出平日在自己跟前半点卑躬屈膝的模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劫持朕!”
“这还得多谢陛下的好习惯。每次出巡都弄出四驾一模一样的马车,直叫自己人也分不清陛下在哪辆车上,臣这个为陛下驾车多年的中车府令才好方便行事。”
“你!”嬴政只觉得胸口一热,一口血喷了出来。
“陛下,这毒发的滋味好受吗?”赵高瞧着他的模样,脸上闪过一丝快意。
嬴政只觉得胸口跟火烧似
地痛,一拨下去又是一拨。“原来是你!”他咬着牙,瞪着赵高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你何时给朕下的毒?”
“陛下宫里的香炉……”
“那香料朕令人查过绝对无毒!”
“香料是没有毒,但是加上陛下每日一碗的药汤就成了剧毒,久而久之……无药可解……”
“你!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做?”
赵高挺了挺胸膛,神色傲然的道,“家父长安君成蛟。臣的母亲曾是长安君府中的侍婢,甚得长安君宠幸。其后长安君被吕不韦陷害而死,臣的母亲也被莫入隐宫。臣幼时母亲就常常教导臣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终有一日要夺回属于家父的一切……”
嬴政听完他一番话,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想不到当年吕不韦费尽心机咱斩草除根……还是有落网之鱼……”
他感慨完,话锋一转,“这么说胡姬、丽姬之死也是你所为?”
“这要怪就怪扶苏公子!”赵高答道。
“哦?”嬴政挑眉道。
赵高继续道,“他太敏锐,臣行事时被他发现蛛丝马迹,臣怕他会顺藤摸瓜坏了臣的安排,只好杀人灭口……”
嬴政听完他的话一时无语,心里却百转千回不是滋味。他一直以为胡姬、丽姬之死以及自己中毒皆是扶苏所为,原来是自己错怪了他。
赵高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笑着说道,“若非陛下一颗心都放在扶苏公子身上,也不会给了臣可趁之机。”
嬴政被他如此一激,猛地咳了起来,血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朕真是后悔没有听扶苏的话杀了你!”
赵高越发得意,“臣还要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一切都再清楚不过。
上林苑,扶苏故意拿箭射赵高,就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自己不明所以还警告他不要妄动,扶苏仍是提醒自己注意赵高……而自己呢……难怪扶苏会夜闯骊山……那孩子一定是生他的气才会如此冲动。中毒后,扶苏扮成卢生给自己治病,再次提醒自己不要用熏香,却被他当做居心叵测不怀好意之人……
扶苏对自己最后的话……父皇小心……是要自己小心赵高吧。
自己竟然还亲手把刀插、入他的心口……
嬴政平生从未后悔,此刻想起扶苏却觉得心如刀绞,悔恨非常。手紧紧握成拳,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赵高,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子,究竟意欲何为?”
赵高突然拿出一份空白的竹简摆在嬴政面前,一字一句的道,“还请陛下下诏立十八皇子胡亥为太子!”
嬴政突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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