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用不着这么看我,我不给他惹事,他便不会动我,免得落了个手足相残的名声。如今本王与皇兄相处融洽,就算闯了些小祸也有他替我摆平,何乐而不为呢。”察觉到单凌心中所想,容照摆了摆手,无所谓道。
“你若是有朝一日经受不住,便和我回北方去。”单凌道。
“不要。”容照一口回绝,将下人一早置在旁边的手炉抱在怀里,“京城冬日已是极冷,你那苦寒之地岂不是要冻死人了?本王打小娇生惯养,可不似你那般皮糙肉厚,经得起折腾。再者,若是我真得到了你那边,说不定又会触动皇兄那敏感的心思呢。”
单凌哑然失笑。容照莞尔,五指在手炉之上轻轻叩着,竟是早些时候玉宵所唱那调子的节拍:“我若不在京城,又哪能看到这一出出好戏?表兄你虽身在北疆,怕是也听说了那南陈太子莫云箫之事。陆啸似乎对这落难的殿下起了些不同寻常的心思,结果被皇兄埋伏在玄韬军中的密探给报了上去。”他眼里闪烁着兴味十足的光芒,“皇兄要如何做,我可是拭目以待呢。”
☆、第十七章 股掌
光阴流转,转眼已是草长莺飞二月天。而莫云笙也已入宫一月有余,住在皇宫较偏处,离女妃较远,专为男妃准备的朝华殿中。
直至过了年初的改元大典,容熙才算是正式登基为帝。新朝伊始,自然有许多政令亟待颁布;皇帝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将他安置在这里之后便不曾来过一回,似是完全忘记了少年的存在一般。
然而,对于后宫之中的众多嫔妃来说,莫云笙的出现却无疑是一记警钟。皇帝好龙阳,对于这点她们虽然无可奈何,但是看着周围人与自己一同饱受漠视,心里倒也平衡,久而久之还会生出些同病相怜之感。但这新进宫来的南陈太子可是男子,皇帝就算背地里偷偷宠幸了他,也定有办法不让右相知道!如此一个地位低贱的男妃或许将来会爬到所有人头上来,这令出身官宦之家,往日便心高气傲的诸宫后妃如何忍得?
于是,莫云笙入宫短短五日之内,便有来自各殿的宫女太监被送了进来,说是就当作了见面礼。话上说的好听,但又有谁不知道这些人全是嫔妃们塞过来的耳目。少年望着这一屋子心怀鬼胎之人无声冷笑,如同女子一般以侍奉男人为终身目标已是极大耻辱,难道他还要用尽浑身解数争宠不成!
罢了,他从来便是身不由己。反正他根本无力抗争,无论做出什么反应,都是徒惹笑话。
容熙一个月未曾露面,后妃们已经放松下来,认为莫云笙不过又是一个这宫中的牺牲品,就算他是男子,也勾不起皇帝的半点兴致。事情久久没有进展,她们也失去了继续追踪的心思,不再过问。被派过来的各殿线人原本就对侍候男妃一事感到晦气,因此做事懒散,态度也不甚恭敬;而少年对这一切又是漠然以对,这些宫女太监们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常宝气得跳脚,莫云笙却依旧不闻不问。
如同一颗小石子投入了一潭死水,只激起了小片涟漪,很快便无声无息。就当所有人都觉得此事已经过去、再无法引起半点话题之时,这座宫城的主人却毫无预兆地造访了朝华殿。
尚距宫殿有几十步之遥,便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嬉笑声音,竟是全无忌讳。随侍的赵德海额头立刻见了汗,悄悄抬眼偷瞄了一下,皇帝神色淡淡面无表情,眼底却是明显的不悦。赵大总管顿时心下惴惴,抬手抹了把油亮亮的脑门,赔笑道:“皇上息怒,老奴这就去惩治这帮无法无天的奴才们!”
容熙轻嗯了声,赵德海赶忙先行小跑了过去。才跨进宫殿
正门,便见到院内宫女嬉笑打闹,廊下几个太监聚在一起聊天,竟是无一人在做正事。赵德海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尖着嗓子喊道:“一帮不懂事的小崽子们,都给咱家滚过来!”
这些人被他一嗓子喊得愣神,转脸过去看到是谁,个个都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过来,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口中只会一遍遍说着“公公饶命”。赵德海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照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太监抬脚就是一踹:“还饶命,咱家踢死你们这群不省心的!”
“不过是换个地方,便连做奴才的本分都忘了?”容熙此时已进得宫门里来,众人听了他的声音更是吓得魂不附体,面如死灰。容熙淡淡扫了一眼院内跪成一片的下人,随口吩咐道:“拖下去各打三十大板,还有口气的就回来继续当差。”说罢,向着正殿去了。
通和一朝不曾纳男妃,因此这片宫殿已多年不曾打扫修缮,不少地方都破败陈旧;朝华殿已算是保存最为完好的一间,然而也是仓促之间匆匆整理出来,自然不能同他处宫殿相比。容熙甫一踏入正殿,第一个感觉便是阴冷晦暗,四处透着凄凉,毫无生气,竟仿佛无人入住一般。伸指在旁边的多宝格上一探,指尖的尘灰令男人皱起眉来。
内殿如此脏乱,那些下人却在外面谈笑,这莫云箫竟是对这一切毫不过问?
有人嘟囔的声音由远及近,容熙抬头看去,却见常宝挽着袖子,手中端着个铜盆自后面转出,一边走一边还在小声抱怨着什么。小太监站定步子,打了个喷嚏;抬起头来却看到容熙站在那里,顿时被吓得不轻。偏偏手中铜盆还无处可放,便越发张皇失措起来:“皇……皇……”
“莫云箫可是在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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