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企鹅歪头看了韩缜好一会儿,在韩缜以为这一轮交流又以失败告终,默默的叹了口气,打算把手帕重新塞回包里时,它突然闷不吭声的走到韩缜面前,在他诧异的目光中低下头。
韩缜眨眨眼:什么意思?
目光在手帕和企鹅的毛脑袋之间转悠了一圈,韩缜试探着问:“……要我帮你擦?”
企鹅没吱声,不过脑袋埋得更低了。
看来确实是想要自己帮忙。
韩缜忍不住笑弯了眼,他真是太喜欢这只小企鹅了,他们是心有灵犀吗?不然它为什么总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轻咳一声,韩缜努力压低嘴角的弧度,让自己看上去尽量正经一些,再次把手帕搭在企鹅的头上。
帕子下面的小脑袋摸上去圆溜溜、暖烘烘的,让人爱不释手。韩缜手脚麻利,在擦干企鹅的脑袋后顺着脖颈一直向下,擦过背后硬质的黑色短毛,在那雪白柔软的毛肚皮上磨蹭了半天,终于停下手。
“好啦!”
韩缜发出心满意足的一声喟叹,小企鹅肚皮的触感太好了,如果可以他倒是还想再多蹭几下。
韩教授是如愿以偿了,但那只帝企鹅看起来却不怎么高兴,因为被韩缜隔着毛巾“侵犯”了半天,它身上潮湿的短毛一撮撮翘了起来,歪歪扭扭的,看上去像个炸毛的刺球。
虽然在韩教授眼里这样的小企鹅也很可爱,但是帝企鹅明显不喜欢自己这副样子,它用短短的翅膀嫌弃的拍了拍肚子上乱七八糟的软毛,黑着脸走到一边开始慢慢梳理起来。
看它背对着自己闹起了小脾气,韩缜摇头笑笑,趁它梳毛的这段时间解开背囊,打算拿定位仪看看自己到底飘到了哪里,顺便跟组织汇报下情况,看怎么回昆仑站去。
指南针、打火机、防风镜……
韩缜把背包里外夹层翻了个遍,偏偏没找到定位仪。
奇怪,明明跟通讯器一起放在背包收纳袋里的啊。
唔,可能记错了。
韩缜用食指叩了叩额头,又开始翻起外衣口袋来。
他身上这件衣服是中国南极科考队特制的防寒防水服,左右两个口袋的密封性非常好,东西放在里面不仅不会丢,连水都不会沾到。
可是现在,两个口袋空空如也。
这下韩缜不淡定了,他觉得自己的记性没问题,但事实就是定位仪和通讯器一样都找不到,难道在他跟着小浮冰四处飘泊的过程中都弄丢了?
就像一桶冷水当头泼下,浇了韩缜一个透心凉。
定位仪就类似于gps,而通讯器是他联系昆仑站的唯一工具,现在这两样东西一起丢了,意味着他既无法确定自己的具体地理位置,也无法联系组织请求援助。
也就是说,他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失联状态,弄不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得自生自灭!
god!如果搜救队一直找不到他,那他岂不是要在这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冰雪大陆上呆一辈子?
认清现状,韩缜反倒冷静了下来,仔细分析起自己获救的可能性来。
南极地形单一,到处冰天雪地,几片大陆之间没有明确的分界线,长得也基本一样,想要依靠独特的地貌特征来判断身处的位置几乎不可能。
不过韩缜大概算了下,他一共昏迷了十个小时,按照南极平均海流速度,他最多飘了二十千米,这还是不带拐弯的情况,所以他现在一定还停留在查尔斯王子雪山所处的威尔克斯地,只要搜救队抓紧点,48小时内他一定能获救。
可这48小时该怎么过呢?
背包里还有未拆封的压缩饼干和小鱼罐头,虽然口感不怎么样,但是在紧急情况下坚持几周肯定没问题。他身上的衣服足够厚实,包里还有替换的羽绒衣,所以防寒保暖这一条也不用担心。
那么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原地坐等搜救队找到他了。
想到这里韩缜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有活下去的希望总归是好的。
他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面朝大海盘膝而坐,用手支着下巴,安静的眺望着远处蔚蓝色海波。
南极的海蓝得沁人,只是远远望着便觉得满目满心都像被海水冲刷过一样,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
但是这样的美景韩缜并没能欣赏多久,因为很快,一个巨大的黑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嗯,你梳好了?”韩缜仰起头,眯着眼逆光望向帝企鹅那双黑亮亮的瞳仁。
帝企鹅没吭声,沉默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扭头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望着韩缜。
韩缜愣了愣,小企鹅这就要和他说再见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轻叹口气,朝帝企鹅挥了挥手。
虽然他确实动过把它带回昆仑站的念头,但联合国对各国的南极科考有一条规定,任何科研人员都不得干预南极生物的正常生活,也不能私自将它们带回去做研究,韩缜自然不会违背。
他惋惜的摇摇头,以为道完别小企鹅就会离开了,谁知帝企鹅不仅没有离开,反倒又朝他走近了两步,继续沉默的盯着他。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韩缜竟然在它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不悦的意味来。
帝企鹅恨铁不成钢的又盯了一会儿,见韩缜依然不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只得摇摇摆摆的走回来,用短小的翅尖在韩缜肩头轻轻拍了一下,然后安静的站在他面前。
韩缜茫然的眨眨眼:它在做什么,和我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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