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拿布在刀刃上细细擦过,寒光掠过他的面颊,显得有几分冷峻,“我这伤在腿上,行动不便,别的倒是没什么要紧事。”
黄单问,“我住哪儿?”
刘楚的手臂一顿,又继续擦刀,“客栈有空房。”
黄单说,“你夜里自己行吗?”
刘楚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虽说右腿中了一枪,但他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嘴上却不受控制的蹦出两字,“不行。”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他好像也没有急切地要收回来的意思。
黄单说,“那我跟你同住吧,方便些。”
刘楚愣愣,“好啊。”
黄单叫下人去跟老太太打个招呼,说自己晚上留在客栈。
老太太最近念经念的都快着魔了,一天下来,几乎都在禅房里待着,也不知道是在求财,还是求福,求平安。
到了晚上,房间里的地上就多了一床被子。
堂堂宋家大少爷打地铺,传出去能让镇上的人们震惊的下巴都掉下来。
当事人的言行举止都很淡定,铺好被子就脱了外衣躺进去,准备睡觉,一点排斥都没有。
窗户没关严实,溜进来的风把蜡烛吹灭了。
房内陷入黑暗,刘楚的声音响起,“宋少爷?宋望。”
他缓慢地坐起来,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脚去踢踢床边地上的青年,“醒醒。”
黄单没睁眼,“干嘛?”
刘楚又踢踢青年的后背,“你去把窗户关上,点上蜡烛。”
黄单转身,“你怎么了?”
刘楚的脸被黑暗笼罩,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呼吸却有细微的变化,“没怎么。”
黄单去关窗户,点蜡烛,他的视线恢复,发现男人的面色很不对劲,像是在紧张,不安,戒备。
走近些,黄单才看见被子上有一只黑色的虫子,背上带硬壳,散发着黝黑的亮光,静静趴在那里,他看向男人,“刘捕头,你怕虫子?”
刘楚吞口水,不屑道,“虫子有什么好怕的,我一只手下去,能拍死一窝。”
“这种的很好吃。”
黄单慢悠悠的说,“营养丰富,蛋白质含量高,油炸了吃脆脆的,也香。”
刘楚干呕,“别说了。”
黄单说,“这个季节,虫子孵|化了很多,都在树林里飞动,我让四毛他们去找,给你炸一盘子吃。”
刘楚吼道,“我叫你别说了!”
黄单小声说,“怕的都发抖了,还说不怕。”
本来静趴着的虫子开始动了,往床里面爬,看样子是要跟刘捕头来个同床共枕。
刘楚的额头滴下一滴冷汗,他左右看看,刀呢?
黄单见男人一刀挥过去,虫子没被砍成两半,在危险关头逃脱,吓的横冲乱撞,他去开窗,把虫子放了。
刘楚松口气,一放松下来,憋的一泡尿就兜不住了,“我要方便一下。”
黄单说,“尿桶在后面。”
刘楚穿上鞋子,单腿往前蹦。
黄单看男人蹦,觉得挺好笑,他不自觉的弯了一下唇角,转瞬即逝。
刘楚刚撒完尿,盖上桶盖,就突然变了脸色,对黄单低喝一声,“把刀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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