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下人交换眼色,退到一边去了。
镇上有条河,细细长长的,据说有个乞丐觉得像蚯蚓,就叫它蚯蚓河,传着传着,所有人都那么叫了。
现在,这条河成了钺山镇的一道风景,远近闻名。
外地人过来,都会到河边走上一走。
黄单跟叶蓝并肩站在河边,一股股的热风往脸上扑,头有点晕。
说起来,黄单也是倒霉,他怕热,最不喜欢夏天,穿越到第一个世界时是夏天,第二个世界还是。
更可怕的是,第一个世界虽然没有空调,电扇,但是衣服穿的少,还可以光着膀子,打赤脚走路,第二个世界……
黄单看看自己这一身,哎。
下人们都没贴身跟着,主子的话,他们不能听,万一听见了,那会很煎熬,因为这世上最难的事,就是封住自己的嘴巴。
叶蓝穿的是件浅紫色绣花的旗袍,开叉部位不高不低,裙摆里是两截白皙修长的腿,她刚从一场宴会上跑出来,觉得没劲透了,“宋望,你向往爱情吗?”
黄单说,“向往。”
叶蓝微怔,她噗嗤笑出声,“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直白的时候,以前我问你,你跟我扯什么大道理,还是现在好。”
黄单在原主的记忆里翻到有关叶蓝的片段。
原主是单恋,叶蓝心里有喜欢的人,确切来说,她也不知道是谁,就是一个背影,说是当年她在骑楼下玩,楼突然塌下来,有个人把她救了,她只看到一个背影,执念就是在那时候种下的。
叶蓝一直在打听,留洋回来,还在寻找。
“宋望,时代都变了,而且会一直变下去,钺山镇却还是和以前一样,迂腐,无知,愚昧,封建,顽固。”
叶蓝的眼中涌出几分忧郁,“这里的空气都是压抑的,真不想回来。”
黄单沉默不语。
叶蓝打开小包,拿出一个深黑色的烟盒,咬|住一支香烟,“那天晚上,你是怎么了?”
黄单说,“不知道。”
叶蓝去找打火机,啪嗒声响后,她的红唇微张,吐出一个烟圈,动作娴熟,“我在茶楼等了有一会儿,听下人禀报,才知道你出事了。”
黄单闻着烟味,想起来一个牌子,叫七喜。
“第二天我去了你家,你昏迷不醒,老夫人也没心思见我。”叶蓝微笑,“还好你没事,不然我这心里都过意不去,要不是我跟你约着见面,你也不会出来。”
黄单说,“听说最近有点乱。”
叶蓝抽着烟,“嗯,我父母特地交代过我,不要一个人外出,宋望,你是不是听什么传闻了?”
黄单似是随意的提起,“好像有人失踪了。”
叶蓝闻言,侧头惊讶的说,“真的假的,那怎么没见一个捕快啊?”
黄单耸耸肩,“谁知道呢。”
叶蓝问,“你要来一支吗?我新换的牌子。”
黄单不抽烟不喝酒,这会儿突然想试一下,他从叶蓝手里接过香烟,在烟草点燃后吸上一口,嫌弃的蹙眉。
叶蓝摇头,“大少爷,你还真是挑。”
她拿着那盒烟说,“就这一小盒,抵得上很多人半年的收入。”
黄单把烟掐断,比七喜差多了。
叶蓝左手端着右边的手肘,纤细的手指夹着香烟,大红指甲格外晃眼,“南街有个裁缝铺,里头的老师傅手艺不错,陪我去走走?”
黄单看看后头的几个下人。
叶蓝笑着说,“你早点成家,让老夫人抱上重孙子,她就不会这么盯着你了。”
黄单说,“合眼缘的难找。”
叶蓝抽了几口烟,忽然说,“我呢?你觉得我怎么样?”
黄单低头看过去。
叶蓝做出夸张的表情,“怎么,我配不上你?”
黄单将视线挪开,“爱情讲究两厢情愿,你对我没意思。”
“被你看出来了。”叶蓝哎道,“我是觉得,你家里肯定也要为你安排亲事,走投无路的时候,倒不如我俩凑合凑合。”
她弹掉烟灰,“我的意中人不是你这种小白脸,他啊,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比你高,比你壮,能一只手把我托起来。”
黄单打量起叶蓝,虽然瘦,但是骨架在这儿,就比他矮半个头,高跟鞋一穿,比他还高,一只手能托的起来?
要是那个人能托的起叶蓝,那托他也不是问题。
黄单的眼皮一掀,只有妖能做到吧?“叶蓝,你当年出事的时候,多大啊?”
叶蓝说,“十一岁。”
黄单说,“你现在二十五。”
叶蓝更正,“二十四,谢谢。”
黄单,“……”
叶蓝,“明天才是我二十五岁生日。”
黄单无语,有区别?“那这么说,过去十四年了,你要找的那个人已经老了。”
叶蓝指间的烟一颤,她的目光坚定,且充满柔情,“老了也好,残了也行,我只要他还活着。”
黄单不能理解,“就算你跟他面对面站着,你也认不出来。”
叶蓝没见丝毫气馁,“我相应心灵感应。”
黄单撇撇嘴角,那他也相信一回吧,也许他跟那妖有感应呢。
叶蓝抽完烟,“去不去南街?”
黄单摇头,“不去了,我不能回去太晚。”
叶蓝扣上小包,“行,你早点回,别在街上瞎转了,我自己去吧。”
黄单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挺好看的。”
“有韵味,是吧,系统先生。”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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