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经刘方提醒,也注意到了那为首劫匪身上所穿玄色软甲非同寻常,遂喝问他道:“单凭这身软甲判断,你决非寻常劫匪,再不招供,休怪我们无礼了。”说着,冲刘方使了个眼色。
刘方不由分说,上前三下五除二解开那为首劫匪身上的绑缚,硬是从他身上将软甲褪了下来,拿在手中,几乎感觉不到份量,正欲拿给杨广看,却听山道上远远地传来呼唤之声:“王爷可在前面山坳之中吗?”
杨广和刘方、鲜于罗闻声才一怔间,那为首劫匪趁机一脚踹倒鲜于罗,就地一溜翻滚滚到了门边,从地上一跃而起,打开房门便窜了出去。
刘方的动作不能说不敏捷,可待他回过神来追出茅屋时,只见一个黑影在山林间跳跃腾挪着已跑远了。
王韶日间在淮南道行台衙署接到守城军士的传信,得知杨广只带了两名近卫出城走了,忙会同张衡一道召集五百骠骑从后追了下来。总算是他们来得及时,吓退了那一伙劫匪,在小山坳中的茅屋之中找到了杨广等三人。
杨广与王韶、张衡等人相见已毕,手中仍拿着那件软甲,问王韶道:“子相,你可识得这件软甲。你们赶来前,我们在山道上遇劫,刘方明明一剑扫中了为首劫匪,他却毫发未伤,不知是何缘故?”
王韶听说杨广一行于山道上遇匪,暗地里惊出了一身冷汗,当着众军士的面儿又不便埋怨杨广,只得从他手中接过软甲,凑近随行军士手中举着的火把前仔细观瞧着,并不十分肯定地说道:“下官调来淮南虽近三年,平日里只听人传说,南陈军中专有一种斥兵,身上装备与寻常不同,称为排戟手。排戟手行动极其迅捷,专门被派来深入敌后,刺探军情,行刺敌军将领。每名排戟手除以三只短戟作为随身携带的兵器之外,据说他们身上所穿软甲实系用自西南高寒之地所采之精钢玄铁,经能工巧匠精心缝制而成。寻常排戟手在外出办差之时,若遇强敌,致使已方军士阵亡被杀,其同伴也会从他身上剥下软甲带走,决不使软甲轻易落在敌方手中。”
杨广自一年前听心意师太揭露高连升即为关自在以来,心中就常怀有一丝疑虑,一直搞不清楚高连升既为南陈细作的大首领,为何要主动进献锁子甲给自己,今晚意外地从那为首劫匪身上得到了一件堪称刀剑难入的宝甲,不由得联想到了三年前高连升献给自己的那副锁子甲。
开皇六年杨广从并州还朝任职期间,曾不止一次地登门向太府监何稠请教锁子甲如何才能成批量地制作出来,用以装备隋军,提高战力,然而以何稠之能为、见识,只能亲自动手,花费旬月的功夫制作出一件锁子甲,且无论其穿着舒适便利程度,还是其在战场上的防护力,都远逊于今晚缴获的这件软甲。
因王韶、张衡等人带领晋王府骠骑营的五百将士在距安州城七八十里地的山中找到了杨广等三人,在杨广的坚持下,只能护送着杨广连夜赶到了安州城。
当日晚间杨广一行抵达安州之时,虽已至四更时分,杨广犹对这件软甲兴趣颇浓,拉着王韶、张衡在安州刺史府衙署后花厅围坐聚谈,详加探讨着面前这件软甲与三年前高连升献给自己的那副锁子甲有何异同。
由于王韶和张衡都是杨广出镇并州时的旧部,二人都曾亲眼见过高连升所献那副锁子甲,因此三人谈说起两副甲胃的异同来,俱有一种相同的感觉:似乎高连升所献那副锁子甲是专门用以装备骑兵所用,且制作工艺远不如这件软甲精制,缜密,二者所用材料相同,而制作工艺和最终用途却相差甚远。
“子相,今晚在山间遇劫之时,我曾听那为首劫匪自称是戍主,南陈目前在江北还留有镇戍吗?”三人对两副甲胃的异同作了一番详细讨论后,杨广忽然回想起了之前遇匪时的一个细节,向王韶问道。
“王爷,就在安州附近,目下南陈在江滨一带还保留有三个镇戍,其中规模最大的一处位于采石,有戍兵近三千人之多,戍主徐子建据说就是排戟手出身,时常亲自带领一班排戟手潜入我境内为非作乱,或许今晚在山间王爷遇上的就是徐子建本人也未可知。”
杨广大惑不解,问道:“记得我初至寿春之时,曾听你说过,在此之前,宇文述率军已将南陈军队驱赶回了江南,因何安州附近南陈军队还保留有多达三座镇戍呢?”
王韶见杨广当面问起,只得如实禀道:“其实还不止安州附近,王爷如走水路赶赴广陵,一路之上会看到江北还有十几处南陈军队占踞的镇戍。这些镇戍大都建造在沿江易守难攻的礁石附近,无论从水陆两路都很难向其发动进攻,且它们背后依靠的是南陈强大的水军定期为镇戍运送物资、补充给养,除非付出极大的代价,很难将它们一一拔除。此次接到朝廷颁发的伐陈诏书后,下官和宇文述等人计议,曾打算待先行渡江攻下南陈本土后,切断江北这些镇戍的给养线,逼其向朝廷投降,若非如此,实在不值得用成千上万名军士的性命来换取这些沿江镇戍的弹丸之地。”
抬眼瞧出杨广脸上似有不悦之色,王韶忙又解释道:“不过请王爷尽可放心,南陈布列于江北沿江的这些镇戍现已尽处于我大隋水军的严密监视和防范之下,镇戍中但有大队的军士出动,立时就会招致我军对他们的包抄围剿。”
杨广险些用今晚在山间遇劫的经历来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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