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陪坐在一旁,眼见着摄图赌气似地跑出了凉亭,向围场中疾行而去,一来出于好奇,想到近处观赏摄图猎鹿,二来也惦记着摄图的安危,遂起身匆匆向杨坚说了声:“儿臣去瞧瞧,甭叫围场内的猛兽伤了他。”便带着张须陀、鲜于罗两人跟在摄图身后也跑了出去。
眼瞧着摄图跑到距离围场内所设栅栏处尚有数十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杨广加快脚步,来到他身旁,半开玩笑地对摄图说道:“大可汗之言可是当真,射倒一头麋鹿,便贡献一百匹战马?”
摄图闻声转过头,见是杨广带着两名近卫跟了上来,冲口向杨广抱怨道:“在并州时,晋王殿下就曾向我许诺,大隋天子会助我攻灭阿波所部,不想今日摄图再三请求,大隋天子却置之不理,殿下对此还有何话说?”
杨广有意逗他道:“可父皇也没说不发兵啊?哎,不如我和大可汗赌上一赌,只要大可汗今日能连发,射倒十头以上的麋鹿,我愿助大可汗一臂之力,劝说父皇发兵西疆,助你攻灭阿波所部,怎样?”
他只道是方才在凉亭中听长孙晟说到,以他之能为,尚只能做到连发十箭,射倒十头麋鹿,若是换做摄图来射,只怕连五六头也难以射倒,故而才向摄图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料摄图却当了真,回头望见窟合真和虞庆则两人相跟着也跑到了自己近前,遂向两人说道:“就劳你俩替我和晋王做个见证,只要我连发射倒十一头麋鹿,劝说大隋天子发兵西疆的事说着落到晋王殿下的身上了。晋王殿下,可不许反悔呀。”
虞庆则心知杨广此举颇为不妥,碍于他话已说出口,无法挽回,只得勉强点点头,算是应承下了此事。
但见摄图从随行军士手中一气要过三副箭袋,分左右挎于自己身上,又向围场居中区域栅栏的方向走了十几步,回头冲围场的吏卒吩咐道:“可以赶鹿出来了。”
一名膀阔腰圆的围场吏卒听杨广通传罢摄图的吩咐,高高地扬起一条长约两丈长短的响鞭,使足浑身力气,“啪啪啪”地接连在半空中甩出一连串清脆的鞭声。
正聚集于围场深处的麋鹿受到鞭声惊扰,开始在围场内成群结队地四下奔跑起来。
“晋王殿下瞧好喽。”摄图大喝一声,迅速抽出一支箭,瞄准跑得最近的一只麋鹿,“嗖”地就射出了一箭,那只可怜的麋鹿应声中箭,扑倒在地,再也未能站得起来。
“大可汗神射,射倒一头麋鹿。”杨广紧张且兴奋地高声叫道。
“两头,三头十一头二十三头”
令杨广难以置信的一幕场景终于不幸地出现了,摄图居然接连发箭,一口气儿射倒了多达二十八头体形健硕的麋鹿!
不止是杨广一人,即连长孙晟也被摄图的陡显神力给惊呆了:他昔日送宇文般若与摄图和亲,被摄图强留至都斤山之时,曾多次见识过摄图的箭法,也不过而而,哪知数年之后,摄图居然能做到不间断地连发二十八箭,一气射倒了多达二十八头麋鹿。虽然方才长孙晟是出于自谦,有意少报了自己能连发射倒麋鹿的数量,可此时自忖,也断难做到连发二十八箭,箭箭都能将一头重达一二百斤的麋鹿射倒在地!
“二十八头?!”摄图本人也不敢相信杨广高声报出的最终数目,兴奋地撒手扔掉弓箭,返身跑到杨广身旁,大张着双手,冲他叫道,“二千八百匹,不,我情愿再加二百匹,一共三千匹战马。晋王殿下,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发兵西疆的确切答复呀?”
杨广犹对眼前惊人的一幕感到难以置信,忙命守候在旁的围场吏卒驱赶走麋鹿群,坚持要亲自进入栅栏内,逐个验看倒在地上的麋鹿身上是否每头都是被摄图发箭射中的。
“王爷请留步。圣上口谕,三天后请沙钵略可汗入宫相见,到时自会就是否发兵西疆一事,给大可汗一个确切答复的。”苏仪儿及时跑来,向摄图传达杨坚的口谕,并劝阻住了杨广。
摄图入宫朝见,向隋称臣,并于沙苑猎鹿的次日一早,杨广被传到了大兴宫临德殿,参加决定是否发兵西疆的御前会议。除他之外,接到传召前来参加会议的依然仅限于昨日随杨坚前往沙苑围猎的朝中两位宰臣,长孙晟,以及太子杨勇。汉王杨谅因年幼未被传召来参加会议。
在此次会议上,以太子杨勇为首,包括左仆射高颖和长孙晟在内,大多数人都不主张应摄图之请,用兵西疆,助其攻灭阿波部族,但这三人当中,从给出的理由划分,又可划作两派:杨勇和高颖都以朝廷一系列大的举措正当实施、推行之时,力主维持国内局势稳定,不宜对外用兵;长孙晟则从东西突厥相互制衡的角度考虑,不赞成攻灭阿波部族,扶持摄图部族再次坐大,给日后北境安宁带来隐患。
反倒是右仆射虞庆则,在这一事件上同杨广站在了一边,力劝杨坚用兵西疆,助摄图攻灭阿波部族。虞庆则提出的理由也颇具说服力:沙钵略可汗摄图身为突厥正式分裂为东西两部前的大可汗,既然已俯首向大隋称臣,至少在一两年内断无反悔之意,而西突厥两可汗虽接受了朝廷赐予的狼头大纛等信物,却至今非但没有向大隋俯首称臣之意,反而趁漠北铁勒阿拔部向摄图部族发动进攻之机,向西、向南拓展其领地,直接威胁到了朝廷在西北一带的利益,也使得包括高昌、龟兹在内的诸西域小邦有脱离隋朝,改而依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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