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留一口,就是想给守军以出路,想瓦解守军死守的决心。萧达翎一眼就看透,心里还有点恼怒:陆小皇帝难道如此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会从东门逃跑自投罗网?!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巨大的炮响刹那间如同晴空霹雳一般,打破了天地间宁静。仿佛大战前擂响了开战的战鼓!
萧达翎感觉脚下站的砖地都颤栗了一下,远处一股白烟腾空而起。萧达翎下意识抬起头,果然看见一块圆石从空中而来。片刻后,萧达翎甚至亲眼看到了在半空急速翻滚的石头,隐隐中传来了劲风的呼啸。
“大王,咱们得撤了。”部将急忙劝道。
萧达翎按剑转身便走。城墙上下的旗帜也在急急地摇头,一队队士卒拿着兵器便依次从墙上向坡道上跑。
幽州城外的炮响一直都没消停过,全城都处在颤栗之中。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偌大的城池仿佛变成了死城!唯有军队时不时急匆匆地成群在调动。
城头上乌烟瘴气,烟雾弥漫,墙垛坍塌了不少一片狼藉。空中,一只鸽子惊慌地向城中俯冲下去。
“咕咕咕!”一个披发的契丹人把手伸进鸽子笼里,将刚飞进来的灰色鸽子抓出来,见腿上系着东西,急忙小心地解了下来,回头道,“喂吃食,我要去禀报消息。”
萧达翎正站在一座亭台上,观望着远处的半空滚落到城墙上的石块。左右站着萧阿不底、范艺等文武,下面一群步骑护卫着亭台。
一个布衣契丹人骑马过来,在下面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便有武将带他走上狭窄的木楼梯上台子。
萧达翎接过东西一看,说道:“唐军两营骑兵都南下了,幽州外围的步兵也大量撤离南下。”
“看来耶律休哥在南边搞出了动静,咱们的威胁也一下子小了不少。”范艺道。
萧达翎点头不语。
……
陆飞听说耶律休哥南下后,昨日回到了宣仁城,已经不在幽州。
此地位于幽州南面。但此时却十分安静,幽州的炮声听不到,附近的马蹄声、厮杀声也听不见。
宁静之中,陆飞看着半空,却能想象到四面都在厮杀流血。
签押房里,一排二十几副图纸!有一些地图很详细,上面的一个小山坡、一片树林、一个村庄都有标注。另外还有两套情报体系的上下结构图,军令传递的组织图。
房间不大,或站或坐了数十人。有的人在书写着,有的人沉默地面向陆飞那边。
外面的院子里,两三百人传令兵和前营军府的官吏列队站在那里,皇帝就在里面,他们都很安静;大伙儿时刻准备着,一旦有军令,那间小小签押房里的命令就能以最严密的方式,最快的速度传递到前方……能具体到一个百人都!
沉寂之中,气氛却莫名十分紧张。
就在这时,一个官员弯着腰走进签押房,向上位鞠躬后,先走到曹彬旁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曹彬当即起身拜道:“皇上,耶律休哥全部人马仍在幽州附近!”
“甚好。”陆飞沉声道。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有点热络起来,众人纷纷道:“皇上料敌如神,恭贺皇上!”
陆飞却不动声色道:“耶律休哥有三万骑兵,辽军骑兵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杨延昭部五万余骑兵与他摆开决战,也不是十成把握能大获全胜!先等等罢。”
他明亮的目光透着紧张关注,但脸上无喜无怒,只在原地慢慢踱着步子,若有所思。
事到如今,陆飞甚么也不用干了,只用等待。不过这种等待确实难熬了点。
他想回去静一静,但又舍不得离开,因为想最快地在前院听到结果。
良久后,陆飞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自我排解道:最坏的结果莫过于放过了耶律休哥而已!
本来今天的大战就不在方略之内,只是耶律休哥打得十分张狂奔放、兵行险招,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战机……
原来的方略是,辽军主力没南下,就一直攻幽州施加压力;等辽军主力第二次南下,退至两道防线继续耗。
耗到辽军耗不起为止!
耶律休哥那点人想切断唐军的粮道补给线是不可能的,最多造成一些损失。陆飞这回下了血本,前线各城都囤积了大量粮草,就算后方两三个月不运粮,光靠宣仁城到幽州的短距离补给线就能保障前线攻城!
耶律休哥唯一能实质缓解萧达翎压力的做法是,袭扰攻城大军。可那也太不容易,唐军骑兵足够保护周围;就算偶尔被耶律休哥偷袭得逞,也无法对大军造成实质打击。
陆飞心道:此战,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罢了!
陆飞忽然露出了笑容,回顾左右道:“现在咱们干的事,将来能传千年!朕能与诸位一起办完这件大事,毕生难忘。”
众人纷纷道:“臣等深知重大……”“能在皇上麾下,同仇敌忾为国雪耻,三生有幸……”
...
辽军左翼大贺部,位于大军北面。
绿意盎然的平原上,一切一目了然。辽军运动的骑兵群好像洪流一样、在唐军中央步战方阵两侧奔涌,此情此景,仿佛洪水中有一个方形岛屿。
辽军左右包抄,直扑后方骑马赶来的大部……依照大辽主帅的意思,这边是骑马步兵;眼前的情况也差不多,唐军骑马上来也是先列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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