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拿起钱来认真地点了点:“真的只有这点?我不信!”
纳百川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现金就这些,存折里还有,现在夜深了,明天去银行取钱,把差的部分补给你。”
“明天啊。”朵朵略一思考,把钱在一个帆布包里藏好:“算了,便宜你了,差我的我不要了。”
前前后后从纳百川这里弄了一千多块钱,还有那么多东西,不吃亏。
她起身与纳百川告别:“我走了。”弯下腰来,准备去提那五个装满纳百川给她和她的家人买的物品的帆布包包加上一个装有各种糖果点心的帆布包包。
那些糖果点心是婚宴结束的时候,朵朵厚着脸皮向纳百川要的,她想带回去给她这一世的家人吃,他们过得太苦了。
纳百川拦住她,惊讶的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你城里有亲戚?”
朵朵这一世的父亲在这个城市工作,但她不打算去找他。
“没有,当然是回家了。”朵朵拎起那几个帆布包包,真重!
纳百川从她手里拿过那几个包放在地上,“都快半夜了,睡一觉再走。”
他见朵朵戒备森严的盯着自己,解释道:“我有两间房,一间卧室,一间书房,我今晚睡书房,你睡卧室,卧室门可以从里面反锁。”
“不行。”朵朵拒绝,“我这么晚没回去,妈妈肯定很担心,如果彻夜不归,妈妈就会等我一整夜,所以不管多晚我都要回去。”
纳百川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强留了:“那我送你回去。”说着,从搭在沙发靠背上的上衣军装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准备和朵朵一起离开。
朵朵忙阻止:“你喝了那么多酒,就不要送我了,我自己能回家。”
虽然前世基本上没自己单独走过夜路,可是朵朵听外公曾经说过,七十年代的治安不是她前世那个时代能够比拟的,七十年代的人都很单纯,再加上物质的贫乏,饱暖思连最起码的温饱都不能得到保障,谁有心思去犯那样令人唾弃、令自己一辈子抬不起头的错误,所以朵朵是不惧一个人走夜路开拖拉机回去的。
纳百川想起婚宴结束,从汉口饭店出来的时候,他要去开吉普车,朵朵拼命地拦着不让他开,也是说他喝多了,不宜开车,当时引起了好多宾客的哄笑,说他的小媳妇心疼他,弄得他当时心里竟然有丝甜甜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笑意到了脸上:“没事。”提起了地上的几个帆布包。
朵朵有些生气,那个时代的人对酒驾观念淡薄,总觉得酒驾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一把夺过纳百川手里的包,愤怒地说:“你难道不知道人一旦喝了酒,大脑对紧急情况的反应会比平时慢甚至误判吗,而且操作能力也会降低,无法正常控制油门、刹车、及方向盘,很容易出事故,如果真的出了事故,酒驾的人自己死了那是咎由自取,可是被撞的路人太无辜太可怜了!所以,上校大人,请珍惜别人的生命,不要说没事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朵朵畅快淋漓的说完就怕了,因为纳百川的脸色空前的凝重,就像山雨欲来风满楼似的,让她感到前所未有强烈的不安,视线不由自主的看了看纳百川蒲扇一样大的手,心想,他要是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自己肯定当场挂了。
不过她并不后悔,她宁愿自己被纳百川一掌打得吐血,总好过他酒驾上街,成为马路杀手的好。
于是她强忍着心中滔天巨浪般的害怕,翻着眼睛迎上纳百川的目光,眼睛里还闪烁着坚定又顽强的目光,就像将要遭受敌人严刑拷打的地下党。
纳百川忽然嫣然一笑百媚生:“你说的很对,是我的错,没有考虑周到。”
朵朵心中紧绷的弦一松,心有余悸道:“没事,以后注意就行。”
纳百川把包从朵朵手里拿过来:“那我送你下楼。”
“等一下,我把裙子换下来。”朵朵从帆布包里找出自己来时穿的那套破旧衣服和鞋。
“你穿着挺好看的,干嘛要换?”
“待会开拖拉机,我怕烟囱里喷出的黑烟把裙子弄脏了。”
朵朵其实是想把身上这条裙子留给妹妹陶爱云穿,她只比朵朵小两岁,身高差不多,她长得白皙,这条粉红色的连衣裙她穿上会更漂亮。
朵朵走进卫生间,换好衣服出来,就连头上的蝴蝶结也取了下来,及腰的头发又梳成两条大辫子放在胸前。
那件撕烂的外衣她没穿,上身就穿着打满扑丁的小汗衫,刚买的新衬衫她也不敢穿,妈妈胆子很小,要是猛的看到她穿着一件新衣服,一定会吓一大跳。
两人来到楼下,朵朵上了拖拉机,纳百川把那六个帆布包包递给她,朵朵在拖拉机上放好,又认真地想了想,看有什么遗漏的,没有,于是对纳百川说:“再见。”开始发动拖拉机。
纳百川喊住她:“等下。”从手上的那串钥匙上下了一把钥匙给她:“这是我家的钥匙,我明天去取钱,把欠你的三百八十块放在卧室的床头柜的抽屉里,你有空进城自己来拿,完事之后,把钥匙放在拿钱的那个抽屉,把大门关严就行了。”
朵朵不要,纳百川硬塞给了她。
朵朵急着回家,就没有跟他多拉扯,接过钥匙一踩油门,像回巢的黑山老妖一样在拖拉机的滚滚浓烟里绝尘而去。
城市的街灯渐行渐远,远处江汉关钟楼的大挂钟敲响了午夜的钟声,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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