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彩云一上堂,就哭着控告,说有人暗中威胁她,逼她栽赃梁心铭曾轻薄她,以证明梁心铭对她有私情;若她不从,不但要将她办成合谋杀人,还要她寡母和弱妹不得好下场。她想,自己遭遇这些,是命运不公,可是梁举人是正人君子,就因为好心提醒她一句话,被带累丢了前程不说,还要丧命,她万万不能做这丧良心的事。所以,她宁死也不肯作伪证,也要揭开这阴谋!
梁心铭感动又意外,她以为豆腐西施会屈服呢。
众人一齐看向吴知府——
这就是所谓的“另有隐情”?
王亨冷笑道:“一个弱女子,尚且如此深明大义。真让我等男儿愧对天地!”众人急忙附和。
何按察使大人也盛赞了司马彩云一番,命她起身站到一旁等候判决;接着,他又命人带那汉子上堂。
汉子却当堂翻供,说前次是李慧娘诱使他作伪证,承诺事后重重拜谢他。他便问你们哪来的银子?李慧娘说现在没有,等她夫君中了解元,明年还要中进士、做官,要多少银子没有?他一时糊涂,想交结富贵,便答应了。
这话编的挺圆乎,显然是早有预谋。
可怜他还不知道吴公子罪行败露了呢,还按跟吴知府约好的供词来说,这可吃大亏了。
梁心铭暗自为他默哀。
按察使大人严厉质问:既然是作伪证,为何前次不说实话?现在又无故翻供,是何道理?
汉子说他良心发现,所以幡然悔悟。
何大人怒道:“大胆!凶手已认罪。还敢胡说!”
汉子大吃一惊,等听说真相后,顿时痛哭流涕,说他一时鬼迷心窍,收了吴知府钱财,才答应诬陷梁心铭。
可是,他再反悔也没用了。
王亨恨道:“这等小人,绝不可轻饶!”
巡抚大人等官员一致点头。
汉子对梁心铭的诬陷可能会导致她被判死罪,按照大靖律法,对他以“反坐”定罪。就是说:若梁心铭已死,他也要判死罪偿命;现在他的诬陷未得逞,梁心铭没死,他的死罪可免,降一等,流放三千里。判完,汉子瘫倒在地。
王亨看向梁心铭。
她发现后,坦然迎向他。
王亨和她对视,心头莫名悸动。
他一连两次听见“无意中”,觉得十分蹊跷。
吴知府的罪证,怎会被毒老虎轻易得到?明显是有人故意泄露给毒老虎,且把毒老虎的秉性摸准了,算定他这贪婪狂妄的恶霸一定会拿这东西去勒索吴知府。
吴公子“无意中”听见男扮女装的杀人方法,也明显是有人故意说给他听的,暗示他可以装扮成豆腐西施的模样,杀毒老虎灭口,一了百了。可他怎么就信了呢?
这是个一箭双雕的布局。
幕后布局的人到底是谁?
王亨看着梁心铭,在心中摇头:梁心铭未必能做出如此周密的筹谋。再说,他为何要对付毒老虎和吴知府呢?毒老虎是一年前得到吴知府的罪证,那时,梁心铭并不在徽州城。
王亨看过梁心铭的履历,来历清白简单,过去从未与毒老虎、吴知府有过交集,不可能结下仇怨。
他否认了对梁心铭的怀疑,又把目光转向徽州巡抚林大人——也许,这是徽州官场各方权势的较量结果。
不论真相如何,王亨都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准备叫人细细查访核实,再作打算。
且说眼前,案情既然明了,王亨命:即刻放榜!
梁心铭趁机告退。面对王亨探究的目光,她有些承受不住压力,想要避开他,暂缓一口气。经过这些年,这家伙变得更加狡猾厉害了,她得小心为妙。
公堂外,李惠娘牵着朝云正焦急地等待,见梁心铭完好无损地出来,又说“凶手是吴公子”,顿时泪水急涌,扑在梁心铭怀里呜咽不止。
这一刻,她就是想痛哭。
她想借用梁心铭的肩膀。
她当梁心铭就是她夫君!
梁心铭没有劝阻,只是搂着她,任她撒泪;其实她自己也想流泪,此时此刻,她们的心情外人不会理解。
毒老虎是李惠娘的仇人。
李家和梁家是休宁县人,住在大山深处。
六年前,毒老虎在山中凌辱了独自归家的惠娘母亲,临了还嚣张地将她推下山崖,说“黄泉路上记住了:老子是徽州城的毒老虎!”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梁心铭出来寻找岳母,发现岳母挂在山崖下的枯松上。为了救岳母,他摔断了腿,也在岳母临死前知道了仇人毒老虎的名号。他是梁家独苗,父母双亡,和李惠娘定亲后,两家便并作一家。惠娘父亲李松原是个举人,虽未中进士,其实很有才气。他不喜八股文章,参加两次会试落榜后,便放弃了。从此隐居在黄山中,把参加科举光耀门楣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婿梁心铭身上,一心教他苦读。梁心铭极少出山,也很少见外人。自他摔断了腿,科举的希望便落空了。
林馨儿就是那年被李松原所救,从此待在李家;也在那年,惠娘嫁给了断腿的梁心铭。
李家后来一直衰败下去。
林馨儿在王家就跟着王亨一块读书,来到李家又跟在李松原身后学习,一面帮着惠娘照料家务。
她心中一直有个不成形的念头,直到梁心铭病死,才凝练成形——她要代替梁心铭,去参加科举。
李松原大概被生活打击得绝望了,看着苦难的女儿和嗷嗷待哺的外孙女,恨毒老虎
喜欢江南第一媳请大家收藏:(m.biquwen.com),笔趣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