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想起那身红衣十分眼熟,红娘?!
当猜到这里,过往的一切如潮水般涌来,伴随着阵阵心悸恐慌,几乎站立不稳。
在城外山上有座道观,秋月跑了一趟,请来了一位姓陈的道长,人带到了将军府门口,却不让进。秋月无法,自得留人在外陪着道长,自己先进去请示。
卫雪娥听了很是不满:“一个道士而已,怎么就不能进?区区一个将军府,又不是皇宫大内,外头都说白马将军神勇,我看倒未必。”
“雪娥!”张生虽同样有些不悦,但听她如此说杜确更不高兴。别说杜确是他好友,且看杜确大将军的身份就不能轻易得罪,毕竟往后他可要在河中府任职,说不得就有麻烦杜确的地方。
卫雪娥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便顺势收了口,歉意道:“珙郎别生气,我是一时情急失了口,并非有心。”
的确,以往的卫雪娥从不会说这样的话,哪怕真的看不起谁也不会说出来。对于杜确,卫雪娥深知其身份之重,只有交好,断没有交恶的道理。
张生知她是受了昨夜之事的影响,也没深究,起身说道:“我去和君实说一声。”
君实乃是杜确的字,不仅是张生八拜之交,更是同乡,两人情谊非比寻常。
经过通禀,张生进了院子,正房门开着,一来就见杜确披衣坐在床头,手中正处理着公务。张生颇不赞同的皱眉:“君实,你伤还未好,怎么能劳心?”
杜确头也不抬,随手指了凳子让他坐,口中说道:“一点伤不碍事,这些事情不处理我也不能安心养伤。你来是为请道士的事?”
张生见他不将伤势放在心上,深知他的脾气,劝也无用,加上此时他确实没心情不稳,便没再劝,就着他的话说:“正是为这事儿。昨夜我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但夫人吓坏了,一直惊恐,定要找道士做法。我怕她惊吓出病来,倒不如顺了她的心,求个心安罢了。”
杜确看他一眼,明显是心事重重,可见自己这位同乡好友并没全说实话。从昨天相见时他便察觉了张生的变化,倒也不意外,若张生不曾改变,当初怎会放弃崔莺莺而娶卫家千金?哪怕卫尚书再如何逼迫,大不了不做官,但张生却不舍放弃状元之名以及官场仕途。
原本的张生是淡泊名利的,起码最开始根本就没有那样迫切追求名利之心,谁知崔老夫人以婚事相逼,结果却造化弄人。
当初杜确也去信相劝,但张生只说自身无奈,后来一二年都不曾来信。如今再见,昔年好友也有了陌生感。
到底朋友一场,况卫雪娥身份特殊,真在将军府出了事也不好交代,便说:“那便破例一次,只是有一点,要做法事只在西跨院。”
“多谢了,君实!”
第7章 《西厢记》
唐朝佛教道观盛行,连公主都出家做道士,更出现了许多高僧,蒲关附近的山上也有大小寺庙道观,陈道士便是青云观里有名望的道长。陈道士年逾五十,面容清瘦,双目有神,五柳长须,一身道袍,很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
陈道士一面跟着下人走进西跨院儿,一面打量着四周,至于昨夜之事他早听侍女说了,若不然也不会下山一趟。总的说来,陈道士有点儿本事,至于本事如何,一时倒不好说。陈道士身后跟着个小道童,只十一二岁,瞧着也是模样稳重,背着褡裢,里头装着做法事的一应物什。
一听说道长来了,卫雪娥仿佛得了保障,连命人叫进来。
唐朝民风开放,远不如宋清时期对妇女的压抑禁锢,女子出门游玩、相见男子都是常事,更别提要见个方外之人了。
陈道长进来见到一位身着齐胸襦裙的贵妇倚在床头倒也没意外,瞧其满眼惊忧之色,便知吓的不轻。在其身边端坐着一个身着圆领丝袍的男子,虽有几分斯文之相,但陈道长阅人无数,看得出对方是个做官的。
忽而陈道长神色一变,快步走到张生面前定睛细看,倒吸了口凉气:“厉鬼啊!”
这话一出口就吓得卫雪娥满脸惨白:“道长,求道长救我夫妇性命!我必有重谢!”
张生见道长盯着他脖子上的伤痕看,心下也是直打鼓。
陈道长叹气:“照夫人所言,那是个红衣厉鬼,定是死前怨恨极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贫道来时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这厉鬼的影子,只怕暂时不在这里。贫道先留下些符纸,你们贴在门窗上,将我的拂尘挂于门上,或可挡一挡。若是你二人仍旧不放心,贫道也可留下,想那厉鬼还会再来。”
“还请道长留下,道长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卫雪娥当然不愿这道士离开。
“那贫道暂且下去准备一番,今晚会会那厉鬼。”陈道长深知自己能耐,厉鬼可不好碰,他自己还从没遇到过,还是年轻时听师傅讲过。如今许多道士都是学道经,前些年藩镇割据,烽烟四起,百姓活不下去就出家做和尚道士,朝廷对寺庙道观不征税。会做法事的道士不少,但都是花架子居多,像陈道士这样有真本事的,整个河中府也就他一个,他师傅师兄都过世了。
西跨院儿的动静瞒不了人,何况将军府里不时有巡视的士兵,见了难免嘀咕。
孙明来西跨院看了一眼,只见整个院子贴满了符纸,正中已摆了桌子,一应法事用物都已齐备。院中仆役们都围着,人手一叠子黄符,个个如惊弓之鸟。孙明皱眉,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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