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挺可笑,俩人各自以一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在揣摩着对方,于是本该或多或少滋生出来的一点尴尬,便被那份“自以为是”给冲击去了爪哇国。
夏天认为他已坦白了性向,那么聪明如高同学,在已知他喜欢男人的情况下,依旧能和他保持从容亲密的接触方式,就该算是成功了有一大步。
至于聪明人也是这么想的,以高建峰的敏锐度,要说一点没觉出夏天对自己有那么丁点意思,那除非他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何况那晚夏天的眼神、态度、表情、语气,让他后来琢磨起来,禁不住有点心潮澎湃,汹涌程度恨不得快要掀起惊涛骇浪来了。
然而他又自作聪明地思量,自己从头到尾没表现出一点心动——他从前、现在的确都没往那方面想过,那么夏天就该知道他不可能接受。试探完毕,作为好兄弟,他要是为这个和人家疏远了,夏天的个性又那么敏感,该多受伤呢,所以日常接触,只要不提、不涉及就好。
粉饰太平嘛,其实一向也是高建峰的拿手好戏。
于是两个“聪明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保持着同进同出的关系,偶尔来个肢体接触也像从前一样自然随意,反正依着高建峰那颗还没开窍的脑袋瓜,也绝对构想不出什么暧昧的思绪来。
同进同出,包括吃饭、打球、偶尔一起去个厕所,还有夏天近期开始参与的抽烟活动。
因为上次那笔意外横财,夏天近来时常会请高建峰吃点有肉有菜的饭,价格虽说不贵,但好歹比鸡蛋灌饼显得高档多了。
高建峰对此提出过质疑:“你非得有点钱就得瑟,我让你请我下馆子了?”
“这也能叫馆子?”夏天环顾小店面,觉得高同学的出息有点小,这才哪到哪啊,他还打算将来好好请他下顿大馆子呢,“我就是乐意花,花完才有再赚的动力。”
高建峰没赚过钱,理解不了其中真意:“一人一次吧,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也不习惯吃人嘴短。”
“说我呢?”夏天笑着看他,“那随身听不算?咱俩的账没清呢,要不,我也送你份礼物得了,六一快到了,儿童节嘛,挺适合你。”
高建峰盯着他,无声地表达了“去死”这层含义,敢把他降格为高志远一样的小朋友,简直就是没事找抽!
对啊,夏天想,这年月的“大人们”好像还不时兴过儿童节,不像后世,四十岁的都赶着凑热闹,这么想想,这会儿的人也真够没童趣的。
不过没童趣这话,说他自己其实更合适,夏天就没过过儿童节。以前赶上这天,学校一般都放假,家里……并没有谁把他当儿童,不仅如此,儿童要给两个大人做饭,伺候不周弄不好还得招来一顿教训。
礼物这话题略微卡了个壳,一时没进行下去,高建峰却默默记住了这事,因为夏天的生日就快到了。
临近毕业,大家伙能相处的时间不到两个月,学生间开始流行起互相留联系方式、友情寄语的那类小册子,女生们准备的通常比较细,还会标注出生日、爱好,其实也没什么用,相处三年还不知道,即便今后知道了,也不大可能在那一天送出任何祝福。
高建峰不参与这类事,兄弟里谁拿这种小册子要女生电话,还会被他各种埋汰挤兑,女生也鲜少来找他——高建峰如果不说话不笑,整个人就会显得特别高冷,非常不好亲近。
这也是他在八中六年,身为风云人物却与绯闻绝缘的原因。
女生们私底下评判帅哥,高建峰的综合评分总能遥遥领先,也有敢吃螃蟹的对他表白过,可惜高同学连拒绝都说的漫不经心,最多不过敷衍三个字,他从不考虑女生的感受,一律快刀斩乱麻。
兄弟间有时候开玩笑,有说他眼高于顶的,也有说他不开窍的。其实只有他自己最知道,他完全是被他爸高克艰给耽误了。
初中那会儿,他被高克艰加大了训练量,每天晚上复习完例行跑圈、做俯卧撑,事毕经常累得瘫倒在床上,最易被激发起性冲动的年纪,他却连想象的时间和精力都寥寥无几,只有靠做梦,模模糊糊的,也谈不上多美好,等胡乱解决完,还得爬起来换裤子、洗裤子,对他而言简直烦不胜烦。
为了多睡十几分钟不被中断,他后来会掐着时间自己提前解决,没研究过怎么弄能比较爽,仓促间也就简单粗暴地用梦里的感觉刺激一下,事后连畅想的余味都不存在。
体能是越来越好了,这方面的发展却一直没能跟上,后来随着高克艰送他去当兵的话题越来越密集,直到连契约都定下,高建峰就是不用问也知道,自己绝不能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把柄落在高克艰手里,而这当中必须包括早恋。
高建峰对所有女生都很冷淡,而后也发现确实没几个能入眼,他曾经笼统空泛地想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大抵也不外乎体贴温柔、大气不矫情这一类。
夏天待人接物温和,明显比他受欢迎得多,有阵子频繁被要求填写小册子,高建峰随意扫一眼,看到了出生年月日。名字叫夏天,果然是在夏天出生的,七月份的尾巴尖。
这是夏天自己真实的出生日期。
那时候还没流行研究星座,高建峰也不知道夏天是狮子座,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估计也会质疑星座书上说的不准,骄傲自负、走到哪都要当大哥,好大喜功、阳光热情,这些特质根本和夏天一点边都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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