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蹊俯下身子打开鸟笼,九离立刻伶俐地窜到他脑袋上,瑟瑟缩缩地瞧着面色沉冷的白简行。
“小毛球儿毕竟救过我,还帮我们逃离海之虚,你这般待他不合适——”傅成蹊颇有点语重心长的意味,端出一副大师兄的架子。
白简行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正在此时,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响起。
来人正是阿枫,他道,有两名老者在客栈厅堂等着,想当面感激莫公子、白公子的恩情。
两位老者?傅成蹊咬着嘴唇皱起眉,端着下巴思索片刻,仍记不起自己在月莱国帮助过什么老者,对阿枫点了点头:“我们去瞧一瞧罢。”
他稍稍一迈开步子,腿间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猝不及防身形一颤,面上却不露半分动摇,咬着牙缓步跟在阿枫身后,走了四五步额角便浸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别勉强——”白简行俯身在他耳边低低地道了声,便一手托起他的背一手抄起他的脚弯,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横抱在怀,气定神闲地下了楼。
阿枫自然已见怪不怪了,满面从容领着他们去见来访者,客栈大堂一众人皆瞠目结舌地瞧着这抱“男媳妇”的奇观,傅成蹊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要烧起来了,抬头瞧了眼面不改色的白简行,认栽!
两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看到他两人,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扶着拐杖,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其中一位用颤抖苍老的声音唤道:“莫哥哥、白哥哥!”
闻言傅成蹊身子猛地一颤,被一位老者称呼哥哥,这种滋味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白简行轻手轻脚地将他放了下来,瞧傅成蹊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解释道:“他是阿让。”
傅成蹊睁大眼睛瞧着这位满面皱纹年近百岁的「阿让」,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脑子转得极快,原来在海之虚凝滞的时光已然重新流转,须臾岛上的少年人回到陆地,瞬息变成垂垂老者。
而阿让身旁那位老妇人,便是音儿了罢。
傅成蹊看到眼前的两人,感慨万千,即使知晓归来后年华瞬逝,也心甘情愿义无反顾么?
宁可回归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的尘世生活,也不愿在漫无边际的时光中永生——
大概是因为会寂寞罢,永生是让人窒息的虚空。
阿让的口齿已不大清晰,他颤巍巍地握住傅成蹊的手感激了一番:“没想到我与音儿姐姐还能有回到故土的一天呐。”
“莫公子、白公子,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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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音儿阿让,五郎一家也来了,捎了许多海产干货来道谢,得知他们即将要渡海回大乾国,阿良拍拍胸脯道:“这事儿包在阿爹与我身上,莫哥哥白哥哥放心。”
傅成蹊知是五郎父子的一片心意,也不多做推辞,欣然道了谢。
阿良笑嘻嘻道:“莫哥哥,此番渡船前往大乾国也不单单为了你门,阿鸢姐姐也一道儿去。”
瞧傅成蹊面有疑惑,阿良道:“阿鸢姐姐在酒馆认识了一位大乾国的公子,人长得好看待姐姐也好,以后姐姐就与那位公子回大乾国过日子了!”
闻言傅成蹊略略松一口气,阿鸢总算是放下了过去,重新开始了自己的人生。
五郎在一旁补充道:“说来也怪,最近连津城来了好多大乾国的人,虽说往年春季也有许多大乾商人渡海来做买卖,但今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那些人也都不似商人,奇怪得很。”
傅成蹊与白简行对视一眼,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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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被折腾得不轻,傅成蹊连日常行走都疼得冷汗涔涔,而且伤在那处,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心中郁闷懊恼之极。
吃了此番教训,傅成蹊下了狠心让白简行禁欲一段日子,在客栈将养了三两日,才勉强能缓慢行走。
傅成蹊终日恹恹地躺在床榻上逗弄毛球儿,心中思付着,终有一天自己这副身子会被阿简那小子折腾坏!
他微微笑着叹了口气,思及不敢告诉白简行身份真相的自己,又觉苦闷。
还是先回无稽派与顾笙商量一番罢,毕竟自己贸然坦白,兴许也会连累了顾笙——
早晓得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两难境地,还不如还魂那日就与阿简坦白,让他一剑将自己劈个干净,灰飞烟灭来得痛快。
如今两人已是此种关系,怕是早已万劫不复了罢?傅成蹊轻笑了两声,兴许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有什么欢喜的事?”
傅成蹊想得出神,白简行脚步又极轻,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床榻前,一手拧起九离的后颈毛将他放在地上。
傅成蹊怔了怔,咧嘴道:“阿简,你说这月莱国海鲜灵药品类如此繁多,许多又是我们大乾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采买一些回,阿笙他定会十分欢喜。”
白简行不置可否,垂下眼静静地喝了口冷茶。
此番话虽然是用来敷衍白简行的问话,却也是傅成蹊的真心,顾笙一向最爱杂七杂八的物件,至于顾筠,比起特产灵药,捎带几本奇书更能让他欢喜。
当然,奇书指的并非是白简行买回来的什么断袖春宫……
待自己完全恢复了,亲自去挑一挑罢,这种事指望不上白简行……
“大师兄——”
听白简行声音沉冷凝重,傅成蹊有些诧异,四目相对,浅色的眸子深若寒潭,傅成蹊打了个寒颤:“嗯?”
白简行一字一字道:“大师兄与二师兄,到底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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