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简行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不打算理会。
傅成蹊觉得有趣,似自言自语道:“倒也不着急,你还小,以后会明白的。”
两人闲闲地走了一阵,傅成蹊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得,这莫小公子的壳子又不争气地饿了。
傅成蹊摸了摸兜里,糟糕,又忘了带钱袋,眼睛咕噜一转,望向一旁的白简行,咧嘴笑道:“阿简,你带银子没有?”
白简行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傅成蹊嘴咧得更大了:“那你饿不饿?”
白简行淡淡道:“还好”
傅成蹊突然一步跨到白简行面前,拍着自己的胸脯道:“阿简,你摸摸看。”
白简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微微睁大眼睛,眼底的动容稍纵即逝,片刻便恢复平日的云淡风轻,他当然决不会真伸手去摸,微微皱眉道:“怎么了?”
傅成蹊嘻嘻笑道:“哈~前胸贴后背了。”
“……”白简行似微微叹了口气,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落在傅成蹊怀里。
*
两人进了乐福楼,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从窗外望去,景致极好,京华山水繁华尽收眼底。
一落座,店小二看两人姿容俊美气度不凡,立马殷勤地沏了茶。京城果然与沧北县不同,这茶色清亮澄透,落入青花白瓷杯里,碧绿的一汪,看得人心旷神怡。
这乐福楼的烤鸭名扬天下,据说是秘制饴糖腌制,以果木烤之,肥而不腻,脂香四溢,傅成蹊久居深宫也未能一尝,想到今日终能如愿,欢喜非常。
傅成蹊不禁感叹,坐了龙椅得了天下又有什么好稀罕的,倒不如做这江湖玄门中人,事事随心所欲,不被这许多规矩捆绑束缚,倒是自在快活。
点了一只烤鸭,小二眉开眼笑地打着帘子去后厨准备,傅成蹊喝了一口茶笑道:“午饭先尝尝这名满天下的烤鸭,待晚上,师兄带你逛京城的夜市尝小吃怎样?”
白简行淡淡答了声好,侧着脸望向窗外,满城风絮,梅子黄时,明明是水秀山明的好景致,白简行却皱着眉头,一副无法释怀的模样。
傅成蹊瞧他这副样子,以为白简行还对他身上有鬼灵殿下气息的事耿耿于怀,也不敢提,只东拉西扯些别的事转移他注意力,什么京城的风物人情,特色小吃,花魁名妓等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临了,只得白简行淡淡问了句:“大师兄对京城很熟么?”
傅成蹊闻言怔了怔,讪笑道:“我不也是听说的么,哈哈~” 这话却半分不假,京城这些事儿都是当年宫人告诉他的,他与荆宁偷摸着出宫,也都是直奔酒楼喝到天明,第二日趁众人未发觉匆匆赶回宫中,哪里有闲情瞎逛。
想到这一茬,傅成蹊定定地瞧了眼坐在对面的白简行,银发垂肩,腰悬长剑,此情此景,两人临窗而坐,倒是与当年举樽共饮有几分相似了。
白简行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略微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不言语。
正在此时,小二将一大盘脂香四溢的烤鸭端上桌,鸭子已经工工整整的片好,皮色红亮,配以荷叶饼、葱段黄瓜条、甜面酱,一应俱全,脂香中透出淡淡的果木香,甚是撩人胃口。
傅成蹊不禁食指大动,用湿手巾擦了擦手,便拿起一块荷叶饼,将片鸭、葱段、黄瓜条、面酱等依次仔仔细细包入饼皮内,盛到白简行碗里,咧嘴道:“阿简你尝尝罢。”
此时白简行面上的愁云已消了一大半,闻言拿起筷子将包好的烤鸭放入口中,一口不大不小,仔仔细细的嚼着,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欢喜。
傅成蹊就这么一直盯着白简行,看他面有欢喜之色,自己也眉花眼笑道:“喜欢不喜欢?”
看白简行点了头,傅成蹊才心满意足地伸出筷子,忽而听到隔壁桌传来一阵大笑:“万没想到,一向以儒雅正直闻名京城的姜三公子,死相竟这般龌龊,当真天道好轮回。”
一人哂笑道:“所以说,那些看起来一副正人君子面孔的人,皮子底下不知藏着多少肮脏心思,怕是比寻常人更甚。”
另一个看起来有几分斯文相的书生唏嘘道:“当真长了见识,这世间竟真有淫病纵欲而死之人,难以置信。”
“嘿,我看你是读书读呆了,你没看到姜三公子死得那个惨状,眼圈乌黑面色惨白,全身上下只得一条裤衩子,横躺在庙口,众人去探已经没了气儿,身子底下冰凉浸湿一大滩……秽物……”
听那些人的话越发粗俗不堪入耳,傅成蹊瞧了眼白简行,只见他颇为不自在地望向窗外,面上的从容摇摇欲坠。
“阿简,要不我们走罢?”傅成蹊虽然舍不得这一盘子没怎么动的烤鸭,却更不忍心让不染俗尘的白简行听这些市井污言秽语。
白简行点点头,正当两人欲起身离去时,忽而听得那书生道:“姜三公子之死,是否与传说中城西河神庙那片祭女画墙有关?”
傅成蹊闻言立刻来了兴致,望了眼白简行,四目相对,彼此会意,复又坐了下来,侧耳倾听。
另一人唏嘘道:“都说那画墙所绘精妙绝伦,人物栩栩如生,画中少女更是姿容绝色,眉目似能与人传情,啧啧。”
书生道:“这画墙中人都是祭祀河神冤死的少女,定是死不瞑目化作魑魅魍魉,专食人精魂夺人性命”
另一人道:“这祭女画墙也是个传言而已,是真是假谁晓得哟,我倒觉得是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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