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上,两个人都要累瘫了。
好在今儿不是逢集的日子,镇上大街上的人没那么多。
采薇找了个背阴的地方歇了一阵子,方才问旺财,“我们去什么地方相看?”
她想先去李汝舟家看看他大嫂。
旺财擦了把汗,看一眼已到正午的日头,面色蜡黄。
早晨就没吃东西的他,本来打算在采薇家蹭饭的,谁料到什么都没给他留,后来又被穆寡妇催促,想着误了时辰就赚不到那笔银子,他才忍着饥饿一路狂走。
这都晌午了,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连带着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听采薇问他,他随手指了个方向,“那儿。”
也不管采薇看没看清,他又嘱咐采薇,“你先坐这儿,我去买几个包子吃。”
还没等采薇说什么,他就颠颠地跑了。
采薇歇过累来,背起背篓,也不打算等旺财,就要去找李汝舟家。
刚走没几步,迎面忽然来了一辆青绸马车,那马车经过她身边时,正好一阵风刮起了帘子,里头就有人喊着她,“喂。”
她扭头一看,不是李汝舟是谁?
她不禁笑了,“怎么这么巧?”
李汝舟赶紧让车夫停下车,挑起帘子探出脑袋来,“你怎么在这儿?又来卖草药的?”
上次采薇就和他说过自己去回春堂卖药的事儿,故而他有此一问。
“能卖哪儿?你的药铺又没开,回春堂可看不上这样的草药。”采薇含笑摇头,“我就是跟着表哥出来溜溜,顺带买些小鸡仔。”
“哦,你还有表哥啊?”李汝舟甚是好奇,左右看着,没见人影。
“他买包子去了。”采薇指了指远处包子摊那的旺财,轻声道。
李汝舟相了相站没站相的旺财,却还是客气地邀请,“既然你表哥一同来了,那中午我请客,请你们到迎风楼吃一顿好的。”
去了采薇家一趟,他才知道什么叫贫寒。知道这丫头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他说话也就没啥顾忌。
采薇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那敢情好,等表哥过来我跟他说。”
李汝舟这个人甚是豪爽,采薇挺喜欢他这性子,在他跟前也没矫情。
旺财捧着两个包子过来,一边一手拿了一个往嘴里塞,一边冲采薇嚷嚷着,“你跟谁讲话呢?快着些,人家还等着相看你呢。”
这副样子,着实让李汝舟大开眼界。
他指指正冲过来的旺财,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采薇,“这就是你表哥,只买两个包子?”
旋即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声问道,“谁相看你?你要说亲了?”
采薇苦笑,“他是我远房的表哥,我也是第二次见。什么说亲不说亲的,都是他跟我娘闹的。”
“你的意思你不想说亲?”李汝舟索性挑起帘子跳下车,站在采薇对面,“那你还跟他来?”
“不来有什么法子?家里我娘逼得紧。”采薇状似无奈,想把这事儿揭过去。
虽然她很丑,但她也不想在李汝舟面前来回地提说亲的事儿。
旺财还能给她找什么好人家?
无非就是填房小妾之类的,要么就是穷苦人家,娶回去养孩子的。
李汝舟却不罢休,一副正意盎然的样子,“原来是你娘逼你?”他拍了拍胸脯,向采薇保证,“你放心,若是你不愿意,我给你搅黄了。”
看着这么一个豪气干云的少年郎,采薇想笑眼眶又有些湿润,他怎么跟个长兄似的?
两人不过才见第二面,这人就肯为自己出手?
旺财一边塞完两个包子,一边一头热汗地冲过来,见采薇身后立着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顿时就吃一大惊,指着他结结巴巴问采薇,“他,他是谁?”
一张嘴就一股包子味儿,熏得李汝舟直摇手,“退后些,熏死我了。”
人李汝舟天生自带贵气,虽然只穿了一件细布袍子,但浑身上下英气勃勃,岂是旺财这等猥琐的男人比得了的?
他站在李汝舟跟前,自己先就自惭形秽了。
一听李汝舟嫌弃,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李汝舟这才正色打量着旺财,见他油头粉面、贼眉鼠眼的,禁不住冷着声儿问,“你是她表哥?”
“啊?哦哦。”旺财像条哈巴狗似的,不住点头。
李汝舟勾了勾唇,笑得有些阴险,“身为表哥,竟然光顾着自己吃饱,一个包子都不给表妹留?有你这样的表哥吗?”
这话毫不留情面地打了旺财的脸,他虽然脸皮厚,但在李汝舟如炬的目光中,脸也涨得通红。
“那个,那个,这不是没钱了吗?我早饭还没吃呢,表妹她好歹在家吃过了。”
旺财结结巴巴地辩解着,天生一副奴才相,看得采薇也皱眉摇头,这样的男人,就好像是一堆烂泥扶不上墙一样,让她觉得丢人现眼。
“哦,你的意思是没钱就可以不顾表妹是不是?”李汝舟紧追着问道,“既如此,那你在这儿等着吧,我带她吃饭去。”
说罢,他就去卸采薇背上的背篓,“走,我带你吃好吃的。”
旺财傻眼了。
他已经赌得连买包子的钱都没了,若是放走了采薇,岂不是鸡飞蛋打?
到时候,他还不等着饿死?
好不容易跟人家约好了相看的,要是被这小郎君带走了,他还能落个好?
赌坊里的那群人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他连忙扯住采薇的衣袖,期期艾艾地恳求着,“好妹妹,你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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