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昶琉璃珠似的眼睛微微一瞪,直直盯着他,也同样的轻声细语怕惊扰到什么似的道:“鱼片太厚,因切至可透光见字。”
宋懿面无表情的看了他片刻,突然大笑起来:“好,”他抚掌大笑道,“不愧是戴公子,不错,家训便是如此,只是今日的厨子出了差错,这道菜我便欠着,下次我亲自下厨请戴公子。”
戴昶只道:“好。”
宋懿回了座,说了几件趣事,便将气氛重新炒得活络起来,除了半途离席的戴昶,其余人都说说笑笑。
之后有人在宋懿身边耳语,他便告了罪,匆匆离席。
青毓吃饱喝足,因汤太过鲜美,喝了不少,之前在林府又灌了一肚子茶水,这下腹胀尿急,颇想开闸泄洪。
他请教了在一旁伺候的婢女,美人仔细的同他讲了,又怕他认不清路欲请人带他去,青毓哪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想到有人在前面开道一本正经的带他去茅房,不知怎地竟有些羞赧,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
可惜青毓大师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快的便迷失在了花团锦簇的暖阁里,他只好一道拐,一道问沿途的仆人,这么磕磕绊绊的也真被他找到了。
酣畅淋漓的尿毕,他用胰子洗了手,将手洗得香喷喷再仔细擦干,他理了理自己的精贵绸缎僧袍,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这才满意的一点头,推门而出。
来时因身体原因火急火燎,去时他有闲情逸致,只随着自己心意闲逛,待时候差不多了再回席上。
走至一幽僻处,没有掌灯,没有地龙,虽不与外界通风,但还是冷得很,不过青毓被暖气熏得晕头转向,正好要吸几口凉气。他休息片刻,待觉得头脑清醒不少抬腿欲走,忽然听见一声闷响,青毓皱着眉探了探头,好巧不巧撞见那两个半路离席的人——宋懿压着戴昶的双手,把人抵在墙上亲吻。
他愣了愣,悄无声息地退开了。
之后他没有心思再闲逛,径直走回了宴厅,不过一炷□□夫宋懿就回来了,向众人告罪说戴昶有事已经离开,众人知他脾性,北旷老先生冷哼一声,没说话。
之后的日子乏善可陈。
邹仪他们在林府住下,衙门再没有找过邹仪的麻烦,邹仪除了要忍受林熹时不时以岳父自居的骚扰之外,还算过得滋润。
林熹要在杜国待满一个月,之后回航,邹仪在林府待一个月替他治头痛,林熹走后三人就出发去蓬莱。
那天邹仪正在屋内捂着热茶杯,披着大氅和林熹下棋,他抖动着眉毛忍耐林熹的一步三悔棋,忽然管家来报,宋懿和戴昶联合发声,请人去山庄切磋厨艺。
林熹吃了一惊,宋懿和戴昶向来不和,怎么会突然联合发声?然而邹仪听了青毓同他讲的事,心下了然,面上却不显,低头喝了口茶。
林熹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林熹带着邹仪还有三个拖油瓶去了山庄,虽是一起发声,但山庄却是戴昶的宅子,在山腰处,远看上去缭绕着一股雾气,仙气飘渺,同它主人一样美的不可方物。
然而美虽美,却是只可远观,走近了才发现那路崎岖难走,即便是坐马车也把人颠了个半死,待到了山庄门口,所有人连带着邹腊肠都趴着喘气,忍耐着屁股开花的痛苦。
除了林熹他们,还请了之前席上的人,北旷老先生虽然对戴昶极其不屑,但还是气鼓鼓的来了。
说是切磋厨艺,但大家舟车劳顿,第一晚便由戴家的下人做了饭,大家显然都精神不济,吃过晚饭便早早洗漱歇息去了。
戴昶的山庄十分的大,他便安排了每人一间客房,邹仪也不好腆着脸说要同那和尚睡一间,只得自己默不作声钻进了被窝。
床又大又柔软,盖着的被子也很厚实,屋内好像焚了点儿安神的香,他又在马车上被颠了那么久,照理来说该困得一沾枕头就睡着。可他偏偏不。
邹仪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不免有些烦躁,屋子里烧得太热,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趿着鞋预备去开窗,刚下了床就听窗口一阵咯吱声,青毓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钻了进来。
邹仪有些发怔,待反应过来急急的走到他身边,见他只穿着件单衣,手脚都冻得发青,忙心疼得将人塞进被窝,自己也挨着他躺了回去。
邹仪有些埋怨地瞪着他:“怎么这么晚过来?过来也不晓得穿厚点,受寒了怎么办?”
青毓十分受用的听了他的埋怨,用自己已经焐热的手摸了摸邹仪的头发,柔声细语道:“我这不是怕你想我想得睡不着觉,特意过来陪你么?”
邹仪冷笑一声:“你的脸皮到底是甚么做的,这样刀枪不入,我睡得正好呢,倒是你来,扰了我的清梦。”
青毓只是微笑,并不戳破,将人搂了过来,火热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好,是我想你行了吧?我困死了,让我抱着睡觉,别乱动。”
邹仪朝他翻了白眼,然而还是听话的没有动,顺从的靠在他的怀里,不过一会儿眼皮便好似千斤重,头一歪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着实不错,两个人都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邹仪手忙脚乱的把青毓用厚棉被一裹,自己挡在前面,青毓也不反抗,任他动作,只是在他忙碌的当儿笑着调戏道:“怎么我们两个像是偷情的。”
邹仪瞪了他一眼,待掇拾完毕,才清了清嗓子道:“请进。”
那下人几乎是跌进来的,目不斜视,辜负了邹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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