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住。
的确,白珏和二哥都是肉身已毁,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死了。
沉默了许久,我才问道:“如果你真的能看透人心,总归也能看到樊篱的弱点吧?”
荆月朝我笑起来:“重华殿下可真是至情至性之人,真的以为谁都像您这样,拿得起放不下吗?”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
可是我懒得与她计较,只问道:“也是,樊篱整日里醉心权位,心里怎么可能会装得下除了江山以外的其他东西?”
荆月沉默下来,她望着我,唇边泛起一个苦笑。白雾渐起,她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朝我轻声说道:“每个人都有弱点,樊篱也是。只是我从他的心底,看见的人是没有脸的。”
没有脸?
是什么妖怪吗?
我纳闷的看着她,荆月淡淡的说道:“那是樊篱从未见过的母亲。因为他本来就是那洛妃千辛万苦保下来的血脉,洛妃当年为了保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自愿自刎,混过樊天的眼线,在死后将自己的精血魔气全供给了肚子里的樊篱。所以樊篱才能活下来,被偶然进入魔宫皇陵的妖女发现,才得了一线生机。”
她仰起头,声色不变:“所以樊篱的弱点,就是他那个从未见过的母亲。我们荆家曾经研究过,如何通过我的能力控制樊篱,虽然计划想的很好,但最后还是失败了。因为樊篱从未见过他的母亲,甚至是连画像都没有,我无法变化出那个人,那张脸。樊篱这一生,历经血雨腥风,没有任何人会真心对他,所以他将希望与思念寄托在唯一曾经为他付出生命的母亲身上,也是应该的。”
说完,她蹙了蹙眉,又巧笑倩兮:“可惜他那母亲死得早,并没有等到樊篱有机会看她一眼。不然的话,我们荆家会省事许多。”
我冷淡的听着她的话,听着她话里的惋惜,只冷不丁道:“听你这么说,你倒是很欣赏他?”
荆月稍微有些错愕,她低头认真的想了一想,继而仰起头,看着我,微笑:“是有一点,当初樊篱登上帝位的时候,我作为侍女在旁边看着,看下面的魔族大臣将领都不服他,心想着他很快就会从这个位置上摔下来,成为一个阶下囚。可没想到,樊篱是个狠角色,虽然言辞总是故作少年,但是心里却狡猾的很,从不相信任何人。重华殿下,就凭你这本事,也该是樊篱手里压箱底的宝贝,但是无论樊篱面对怎样的危机,那怕曾经有叛族逼宫,他都没有把你给亮出来。到如今,这样恰好的时机,荆家正欲叛乱,苦留了这么久,他可总算把你这个压场子的帮手给放了出来。”
她说着说着,自己倒是笑了起来:“人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在这恰好的时机,偏偏冒出来个你,可惜了。”
我将石头扔进水池中,一只脚踏着栏杆,只朝她斜着眉眼:“可惜了什么?”
荆月摇摇头,脸上浮现一抹诡秘的笑意,半响才道:“可惜了樊篱下的这步棋,却反倒是成了我们的好事。有你这样大的一个变数在,我们荆家倒也不是很愁。本来紫月锁和我的能力相配,实在是锦上添花。如今被如镜长老送给了你,也不知道是作了雪中的炭,还是打水的竹篮。”
我站起身来。
从荆月嘴里能得到的,的确是真实可信的情报。他们荆家似乎根本一点都不忌惮我,也许荆长老,在这些可以促成合作的地方,的确是没有必要隐瞒。
但是从她那里能听到的话也就这些了。
荆月站在月光下,朝我微笑:“重华殿下要回宫了吗?”
我没有回头。
身后西番血莲满池寂静,没有一丝风声,静的几乎瘆人。
荆月笑意微扬:“那荆月祝重华殿下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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