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上前伸手运出一道淡蓝色的波光,慢慢的凝到女鬼的额心,然后渐渐的渗了进去。女鬼一动不动,原本紧绷着的身躯却明显的放松下来。
片刻以后清让松开手,蓝光散去露出女鬼的面目。早已经历风霜和冷暖的妓此时褪去霜华,变成了一个眉目稚气的少女,满脸青葱水嫩不设防,戾气也在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清让抽去她落魄狼狈的记忆,让她回到了一切开始前的节点。
“请问,这里是哪里呢?”她有些怯生生的环视众人,脸颊泛红害羞极了。
变化来得猝不及防,除了清让在场也没有一个人敢接女鬼的话。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最多也就敢站在原地看两眼,唯恐多上前一步就丢了命去。
“阿云,”清让对女鬼伸出手并熟稔的叫出她的名字,在徐平短短几次见他从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他随即握住女鬼的手,“我们一起出来寻亲的你忘了吗?”
阿云呐呐有些糊涂的说:“啊,这个,好像是的,我怎么将这个都忘了呢。”
她任由清让拉着手,两人肩并肩往外走。
徐平望着两人的身影,眼见着清让牵了个鬼走,忍不住跟了上去。清让没阻止,也没将他当作一回事。
“找到爹爹了吗?”徐平听见阿云低声说。
“不在这个镇上,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一会儿我陪你去隔壁镇,过了桥有个卖汤的老太太,咱们喝了汤再去寻吧?”
“嗯!”阿云用力地点头,她带着少女不知事对外界单纯的向往:“我听说镇上的东西都很好吃的。”
她想了想又有些担心,“可要快一些找到,我偷听到大伯和伯娘商量要将我买了到青楼给堂哥攒聘礼了,我不想去青楼,我害怕。”
“不要怕,”徐平听见清让的声音,柔和的仿佛春风拂面,“从今以后都不需要再怕了。”
话止于此,徐平视线忽然迎上一股朦胧的雾气,清让与阿云迎着雾气走去。等雾气散过,清让与唤作阿云的女鬼都已经消失不见。
徐平站在原地踱了两步,说实话一时之间脑中还乱成一锅粥。他原本丝毫不信的鬼神之说骤然间在他面前演了个通透,目见着一个女鬼可比旁人口述来得震撼许多。徐平不想回家,又不知清让何时回来,他干脆折返回张家院子里看看张二爷的情况。张二爷已经醒来,却给肚子里的难受弄得直哼哼,不过人不说胡话了,还知道说难受让人给他请大夫。
“那讨命鬼走了?”他抓着张老太太的手急切得问:“可给弄死了?”
徐平瞥着他,觉得生平就没见过这么讨嫌的人,继而冷望一眼后转身离开。
他与清让在张府门口遇见了。
清让还是挎着一只小包袱,发式衣着都未曾变化,只是肤色似乎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白透,透出冰冷的质感来。
光是看着就觉得凉快。
“哎,”徐平追上去,待清让停下脚步回望他,这才发觉自己干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帮那个女鬼呢……”
清让说:“我的确在帮她。
她一点都没错,只是这一世的命数太过凄苦,我收了她的魂魄超度又如何,恨过就是恨过,怨也已经怨了,倒不如让她以为一切都没有开始过,干干净净洒洒脱脱的投胎去,好过为了一个牲口成了三界中的无名微尘。”
徐平听完这番话,眼里的清让已经成了个脱离低端趣味、骨骼清奇、正义凛然的道长大人。
站在街边吃鱼丸的那个傻子?不存在的。
“是,我也觉得你做的对极了。”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徐大少爷此时对着一个矮他一个脑袋的少年点头就差哈腰,背对着他看去,清让的影子完全被他遮掩住。
清让的不知俗世、言行衣着古怪都在瞬息间成了世外高人的优点,让徐平想一个个夸过去。
夜市才开始真正热闹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月色初上,白天不敢造次的鬼魅妖物也开始蠢蠢欲动。然而清让身上控制不住外散的阴气却灼得其他阴物不敢靠近,只远远偷偷看他一眼,打量着这是个什么大人物,身上的阴气竟强到这个地步。
清让不将他们当一回事,自己兀自往前走。
徐平想起前面未去张家是揣测的清让要钱办事,而现在他分文未取就离开,未免羞愧。于是追上清让的脚步,尬聊道:“那什么,你吃过晚饭了吗,不如夜市里一起吃一些吧?”
清让看他一眼,在徐平焦灼的情绪下很含蓄的点了下头。
大祥匆匆忙忙应徐王氏的命令过来找他家少爷时,正好看见徐平一手捏着一包油饼,一手提着一包果干,脸上带着村头二傻子般的笑意走来。
大祥忙活着帮张掌柜找小道长,然而寻了一圈没找见,张掌柜便让他回去了。是以大祥并不知道张府的事情清让已经处理过了。
他还当自家少爷依旧是白天时候那副对小道士不屑的模样。
此时见徐平心情好,自然揣测到张家的事情清让未曾解决上,一下粗心将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果不其然没有找到那个小神棍,想来他昨天不过是胡乱猜测,怕事情暴露早早的跑了,要说还是少爷您眼光独到,说他是个小骗子就是个小骗子!?”
徐平没想到大祥嘴皮子这么六,眨眼睛一串话就连珠炮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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