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闻颐书嘴上应好,心中却道只管你进去一晚上,光屁股都出不来。
讲起吃喝玩乐,还真没有人是闻颐书的对手。没一会儿他就成了在场的中心。薛蟠一旁见了,心下不高兴起来。只觉这美人儿到了这里,连个眼神都不分给自己,简直着闹。插了两回话没插成功,立时恼了!
手中杯子狠狠往桌上一放!众人不由都奇怪地望着他。
薛蟠瞧见闻颐书终于分了个余光给自己,涌上心头的不满,立刻消了大半,嘻哈笑道:“总说千里之外的有甚意思?我便是金陵来的,可没觉得这样好。”
便有人起哄:“那你说个新奇的事儿来听听!”
“新奇事儿,那多着呢!”薛蟠拿眼去瞧身边的闻颐书,见他似也有兴趣,立刻来了兴致,“各位可知最近宫里要营修宫宇了?”
冯紫英立刻打断他,“这算什么新奇事儿,这不年年都有嘛。”
“那还真不一样,”汪蔚在一旁补充,“这一回说是大修呢,太极宫,东宫,掖庭皆有。凡是一应陈设皆要换了新的,好的才罢。”
薛蟠也是点头,“正是这样,各处正寻络许多宝贝!我家便寻得一件难得的,各位可知什么?”
话头被这样引开,闻颐书也从善如流做出倾听状。他倒真不在意薛家寻了什么宝贝,是进给什么地方。一心在这修宫殿上打转。
自知道了秉来将一部分盐税上的银子拿去给太子爷买金砖了,他就抓心挠肺地想要把这件事儿捅出来,戳一戳当今的肺管子。可一直都找不到一个好的时机。现下似乎是个极好的机会。可惜自己是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
皇商里头的弯弯绕绕他还真是不清楚。瞧着薛蟠这样的兴奋样,便知皇家的钱好赚。这次修缮宫宇,太子会不会趁机寻些宝贝自己,会不会就叫薛家等皇商去寻,皆是大有可能的事情。如此当趁此机会,从薛蟠嘴里好好讨话才是。
这样想着,闻颐书拿起面前酒杯便与薛蟠灌酒。薛蟠正说到兴起,此时受宠若惊,愈发畅饮,没一会儿功夫便已经是大醉了。
一顿饭功夫,闻颐书成功与在座的打成一片,薛蟠也被他灌了七八罪,大有问什么说什么的架势。众人见他脚软如烂泥,纷纷都道:“醉了醉了,好生送回去才好。”
他这般模样自然是不好骑马的,恰恰好,闻颐书有马车,便主动请缨要送人回去。其他人自知薛蟠对这美人有一番心思,愈发不打扰了,从善如流帮忙搀扶。
薛蟠既是在醉中,也明白是闻颐书要送自己回去,喜得脸上做烧,也没有了之前略装矜持的模样,脚步一转就要往人身上扑。
那等熏人的酒气,油腻的面容就在眼前,闻颐书心中极是嫌弃。旁边跟着的华山泰山见了,立刻上前一步要把人拦住。哪想薛蟠体型魁梧,醉里又重,竟不顾一切就要往闻颐书身上扑。他们死命拦着,那头死命向前,没一会儿就闹腾起来。
“不长眼的玩意儿!敢拦你爷爷!”薛蟠大骂。
众人见他如此不像,闻颐书面露不虞,也不看笑话了,大庭广众丢人也可不好玩儿,立刻也上去扯住薛蟠,七嘴八舌地劝着拦着。
正闹做了一团,只听背后传来一句高声:“哎呀!颐书!”
众人又疑:又是哪个?转头一瞧,冯紫英,卫若兰,汪蔚三个的脸色都是微变。其他人皆是不明就里。只见那人上前一步,冲着闻颐书道:“巧哇,在这里遇到了!”
竟是不由分说,把人从包围里拉了出来。
薛蟠虽是醉了,可这个动作却是看的一清二楚,立刻叫骂:“你算个什么……”
还没骂完就被冯紫英堵住嘴,一把扯了下去,赔笑道:“五爷怎得也在这儿。”
梁灼哈哈笑着,手下不客气,一把就把闻颐书扯出了包围圈,“来这儿吃饭呢,巧得紧。”
其实他连在场之人哪些是哪些都不知道,依稀只认得个冯紫英。
见他扯着闻颐书不松手,大家立刻全都误会了。看着闻颐书的眼神变了又变,闻颐书在这样的注视之下,脸色变了又变。
一番尴尬的沉默之后,众人打着哈哈,说着:“不打扰,不打扰!”拉着憋红了脸,一脸不情愿的薛蟠就走了。
留下了闻颐书与梁灼三人面面相觑,半晌无话。
“恭王殿下,”闻颐书忍着额角抽搐般的狂跳把自己的手狠狠抽出来,“你可知方才他们都误会了。”
梁灼立刻道:“误会!?误会了才好!若不是我,你便脱不开身了!”
闻颐书只觉胸中一口浊气,撞得他脑中嗡嗡作响,老半晌才憋出一句:“……那真是,多谢您了。”
梅喻芝和池望在一边,对此场景疑惑不已。梅喻芝瞧了瞧二人,奇道:“殿下,您,早就认识闻公子了?”
“嗯?什么?”梁灼立刻装傻,打着哈哈,“不,不是很熟……不是,是阿煜认识,我听他提过,就提过。”
池望可没有那么好糊弄,深深瞧了梁灼一眼,直把恭王看得一脸心虚低下头。然后才对闻颐书道:“上次得闻公子相帮,望心中感激,实没想到今日能再遇见。”
闻颐书也做同礼,“池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旁边的梅喻芝早慕闻颐书为人,此时有机会搭话当不放过,便道:“我也曾得闻公子相助,上一回来不及道谢,今日还请务必叫在下略表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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