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阳口中应着, 倒也不等贺宇帆有所动作, 便自己先动了步子。
在整个议事堂中所有长老惶恐的目光中,撑着他的油伞缓缓走到贺宇帆身旁。在人肩膀上轻拍了两下, 又在他耳边低声道了一句, 跟着身形一闪, 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虽说修真之人的听觉和视觉会比普通人好上很多,尤其是这种静到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的环境里, 想要说句没人听得见的耳语根本就是想太多了。
但即使如此,天机门的那群长老也还是一脸惊恐的盯着端木阳消失的位置,呆愣的看了许久,还是不愿相信自己所闻一般, 朝贺宇帆求证道:“贺先生, 能否告知我等,刚刚那狂徒对您究竟说了什么?”
“你们不都听着了吗?”贺宇帆嘴角扯了两下, 摊手无奈道:“他说他今日日落之时来肃清门派, 这是你们天机门的家事,让我不要插手。”
这话就像是在宣判死刑一般,刚刚出口, 在座众人就有一半的脸色瞬间煞白了起来。
其中一人甚至控制不住情绪,激动的起身道:“先生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那厮已经死了多少年了,现在过来根本就是恶鬼索命,这……”
“这不是你们该有的报应吗?”话没说完,却是被一旁沉默许久的一个女长老先一步嗤笑打断道:“你们当年对阳儿做过什么你们自己清楚,现在在这儿装无辜求帮忙,还真是不嫌恶心。”
这女子身着天机门的道袍,头上却是用一根红绳儿挽起了长发。细柳眉丹凤眼,配上那精巧的鼻子和下面微抿的朱唇,倒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只是美人此时眼中含冰,明显是盛怒之中了。
“何华仙子你什么意思?”
又是一个修者站起,指着那边儿抱臂端坐的长老破口骂道:“我们同门之人哪对他做过什么不道之事?倒是你当年喜欢端木阳那小子的事情整个天机门上下无人不知,他自己实力不济扛不住天劫,人师父都没说什么,就你在这儿吵吵嚷嚷着闹了这么多年,你是觉得我们不跟你一介女流计较,就能任你污蔑了是吗!”
话音落下,那被称“何华”的女子还是一副“本仙不和你们这群畜生计较”的高冷样儿。
却是她身侧的一个长胡子长老,先一步用手中折扇敲了敲桌子,语气不悦道:“何华虽说是个姑娘家,但这百年过去,我是没看出来你们对她曾有过半分不计较之说。就当年那事,小阳是怎么死的暂且按下,但末虚那小子的修为骤减,你们敢对天指誓与尔等毫无干系吗?”
说到最后,他语气也跟着凌厉了起来。那双藏在厚重眉毛下的双眼中迸出一阵寒光,让之前还欲辩解的几人,顿时大半都消了声响。
原本还吵嚷的议事堂中再次回归了一片寂静,而之前开口过一次的何华仙子则是冷笑一声,撂了句“我突然开始期待今夜了”后,便甩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座位。
贺宇帆趁着和她错身的机会扯了扯桓承之的衣袖,后者心领神会的轻嗯一声,随即冲房间里其他长老点了个头,就跟着何华一起离开了议事堂。
一路上三人很有默契,虽是不言不语,但又统一着动作,一起往贺宇帆二人所住的客房行了过去。
直到进门落锁,桓承之又一如往常的在门窗下好结界,跟进门的何华才终于松了表情,轻笑一声道:“贺先生真不愧是祖师爷选中的人物,就这机警劲儿也比刚刚那群废物要强上七八了。”
贺宇帆闻言摇头,把人请去一旁桌边儿坐下,才拱手应声道:“我二人修为太低,出门在外总得给自己做些保障,不过这也都是些简单玩意儿,仙子太抬举了。”
何华回了贺宇帆一个浅笑,却也没跟他继续说什么废话,只直切主题道:“先生叫我前来这里,怕不是要跟小女子聊家常吧?”
“自然不会。”贺宇帆说着,又下意识看了眼桓承之。见对方点头,他才深吸一口气道:“不瞒仙子,其实我和端木兄及他师父韩兄都有些交情,但他二人对百年前的事情都闭口不提,现在端木兄既然已经找上门了,我又是祖师爷钦点的救派之人,便总觉得,也是得找人问问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华也猜到了他的问题,沉默片刻,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收了下去。
她长叹一声道:“只是一场因嫉妒而起的打压和门派相残罢了。”
之后的解释和贺宇帆里写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端木阳确实是在秘境中被人偷袭,也确实是在虚弱之际被委以重任让他窥探天机。
但是不同的则是细节方面,作为端木阳的师姑,何华所看所闻,远远比那本正文没写太多,主要还是大纲的要多太多了。
“要说在秘境里大家抢夺宝物是常有之事,但跟着门派一同前去本就是防止在抢夺开始时,至少身后能有些照应。”何华说着,那双丹凤眼中的火气也再度怒燃了起来。顿了数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继续道:“可先生您不知道,那次秘境之时,阳儿身旁明明有十几个我派弟子,还有两个长老,但他们就看着阳儿被人欺负。若不是最后我带人赶去,怕阳儿早是直接折在那秘境里了。”
贺宇帆沉默。
原本他还当那秘境之中只是单纯的埋伏和偷袭,没想还有这么一出。
心底对天机门本来就没多少的好感再降一筹,贺宇帆抿唇,眉头微皱道:“仙子您知道在那秘境里重伤端木兄的是何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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