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这么多天的观察,她认为徐茂先才是最可靠的人。一个年轻的府令,必定有他的强处。如果他能介入这桩冤案,父亲重获自由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再加上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状师。
“打官司无论用多少银两,我都不在乎。”韩雪看着徐茂先,眼神很复杂。
徐茂先冷静下来,注视着她。
“我想这不是银子能解决的问题,关键是证据。”
而事情恰恰出在银子上,贪腐就是韩府令被收监的理由,因为巨额家产来历不明。在大明律法面前,证据是唯一最有说服力的。
自从韩雪出现之后,他也注意到了这案子,只是目前没有可靠的人选去调查,徐茂先就只好等待时机。
韩雪还想说什么,徐茂先扬了扬手:“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不止是你,其实很多人都在关注此事。”徐茂先说的很多人,中间就有他自己。
韩雪明白了他的意思,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带着复杂的心思看了徐茂先一眼,扭头离开了。
回大明之后,韩雪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再伟大的状师,也敌不过官场里的险恶。
她是确定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之后,才求助于徐茂先。没想到徐茂先表现得很含蓄,脸上波澜不惊。他真的会帮助自己吗?韩雪回到自己的宅院,依然不敢确切地自问。
回到床上,她才感觉到自己刚才的鲁莽,居然穿着裹衣就跑到人家房间里去了。这可是大明朝,不像沙俄国,男女间什么都稀松平常了,没想到徐茂先这个男人,比自己还正经。
她又想到,上次在徐茂先宅院睡觉,自己半夜脱得这么暴露跑到他床上,结果反而把人家给吓跑了。此时,韩雪才相信蒋碧菡的话,徐茂先的确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
作为堂堂一个府令衙门的一把手,徐茂先已经很注意自己的行为了,酒色气财,这些都是为政者致命的弱点,为此他给自己定下了一条原则。
钱财,绝对不碰。
自己本身就不缺钱,二姐,大嫂都是很有钱的主。唐凤菱也是万贯家财的接班人,郁雅婧又在商行里,给他赚了几百万真金白银,对他来说太没有诱惑力了。
女人嘛,自己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而且个个都是绝色,再厉害的男人,也不可能将天下美女一网打尽,做人要懂得收敛,适可而止。
至于酒来说,徐茂先在这方面更有分寸,除了必要的情况下,他才会陪大人物喝得开怀尽兴,但对一般的人面前,喝不喝,喝多少,就看得自己的心情了。
到了他这个位置,府一级的官吏,基本上对他不够成威胁,因此自己也没必要去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屁。
终于快要过年了,府里的衙门口只准十日假,大年三十那天开始,到初十就要正式上堂了。
过年的时候,肯定是要回赣西行都司的,父母都在,而且还有可能去一趟京城,时间非常赶。
还有几天时间,徐茂先手上的公务很重。
府令设公堂将在年后开启,官吏问责考核,同样在年后正式实施。
离过年的时间只有几天,徐茂先还掂挂着吉延縣倒塌民房的事,他就让王麟特意去看了一趟。没想到王麟回来后,跟徐茂先呈报了一个令人恼火的消息。
府里户部的银子早上拨过去了,因为当时徐茂先指定,由縣里也出一部分款项,合力将民房重建做好,没想到银子拨给吉延縣户部后,就没了下文。
王麟还特意去了趟吉延縣,林木森竟然不知道有这回事。而縣里两衙则提准备过大年,衙门口里一个人都没有。除了那个守门的,衙门居然唱了空城计。
王麟还提供了一个信息,吉延縣两衙的门庭,几乎可以与府里的衙门媲美,富丽堂皇,远远望去,简直就像皇宫一样,尤其是到了晚上,灯火辉煌,照得四野一片灿烂。
像这么奢华的縣衙门都造出来了,他们居然不给百姓盖民房过冬,这些人就只知道自己享受,不顾别人死活!
徐茂先听到这些消息,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提前十日回家过年,这些人倒是好逍遥。
看来不好好整顿一下,他们就把自己的话当放***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府令?
徐茂先对王麟招呼了一句:“你把吉延縣知縣找来,不管他在哪里,哪怕是正在上茅厕,也得从茅坑里给老子滚过来!”
王麟倒是头一次看到徐茂先这么大火,立刻就下去了。
吉延縣的縣令和知縣等一些重要的官吏,正在縣里的一家馆子里喝酒打牌,这是他们年前的最后一次欢聚,然后各回各家过大年。
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会进行一次公款吃喝,吉延縣并不是很富裕的縣城,但是他们把大把银两,都花在了公款吃喝上。
两天前,吉延縣造民房的那笔款子就到了,整整十万两雪花银。陈知縣跟府令一商量,就从中截下了一半给縣里官吏发了年俸,剩下的款子,打算过了年后再去造民房。
大家正喝得尽兴的时候,从府里来的信鸽到了。
陈知縣拿出笺条,朝大伙笑笑。
“没办法,都过年了还有人来找,估计又是拉我去吃酒的。唉,自从当了这知縣,这身子基本上就不属于自己的了。”
看他得意的样子,縣令就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他的人则拍起了马屁。“谁说不是,我们陈知縣是个大忙人,手眼通天!”
在吉延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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