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钝无知,一错再错,你堂堂县吏司是干什么吃的,现在说了谁还能信你?”
徐茂先一语中的,道破了蒋华山最担心的事。
如眼下这般形势,肯定会有很多人都怀疑,他蒋华山为什么要等巨款丢了多日之后,才将重要线索说出来?其中会不会是他想借盗贼之名,私吞巨款?
此事事关重大,若有人追究起来,蒋华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冤屈,因此这事除了柳温和主簿周书才,他谁都不敢透露,结果弄巧成拙了,如今可谓是人尽皆知。
劫银案当天,柳温便将事情通知给典史董长顺,董长顺展开秘密调查已十多天,目前尚没有关于疑犯的任何消息。
更重要的是,当晚除了徐茂先,没有任何人见过两名歹徒的样子,而徐茂先当时也没看清对方的面目。看来丢款的事要成为一件悬案,徐茂先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挥了挥手。“你先去吧,银子事我会尽快帮你补齐!”
从知县衙门正堂出来,蒋华山抹了把冷汗,暗自骂道:周书才真他娘的龟孙子,不就是上次他归乡省亲的车马费,没给他及时消账嘛,用得着如此落井下石,借机打击老子?
蒋华山就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将周书才的老底揭出来,要死大家一起死。
蒋华山走后,柳温一脸焦虑道:“徐大人,已经连续两月没有下雨,柳城河已经彻底干涸,县里的百姓只能进山取水。我们得想个办法,让通阳渠尽早完工才是,这事能不能向宜阳府求些支援?”
徐茂先在医馆躺了十多天,没想到刚一出来,又是一番景象。原以为工程至少应该进行到一半了,事实上大出他意料之外。
施工量浩大,没有机械化帮忙完全靠人工,与解放初期的原始耕作没什么两样,如今连锄头、铁锹都凑不上数,这通阳渠还怎么开,保持每日都有进度也是难得了。
徐茂先考虑了许久,最终决定道:“柳县令,做为县里的老人,柳城縣的父母官,我们不能事事向上峰请示,更不能每次碰到难题都向上面伸手,我们自己的事还得自己解决。劳役方面还得靠你继续努力,只要是柳城縣的人,能帮得上忙的都征召上来。”
“还有,从即日起各司杂役,实行三班倒轮岗,连夜苦干,我就不信开不出这十几里长的水渠。据宜阳府的消息,人家永定那边的工程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打通永定河段了。虽然我们比他们工程量大,但不是我们落后他人的理由。”
“目前也只有如此了!”柳温点点头,心事重重地出去了。压力好大啊!徐茂先用起这种人海战术,让他感觉又回到了解决初期,那个跳跃式发展理念的时代。
徐茂先提出全民参与政策,连那些整日枯坐的文史杂役,都纷纷弃笔从戎,一些人虽然有怨言,却莫敢不从,因为县里两位大人都亲自劳作,每天在工地上蹲守不怠慢,他们这点累又算什么?
柳温到每个村挨家挨户做规劝,要求全县动员起来。男人挑土打桩,女人送水送饭,事情抄起来才知量有多大,柳温每天累得苦不堪言。
但一想到通阳渠的进度,以及这渠修好之后在全宜阳府的影响力,他也就咬牙硬挺过来了,为仕途拼了!
而徐茂先呢?
每天依旧在工地上亲自监督,腰间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他就坐镇施工地全程指挥。柳城縣两衙除了一两个门卫,其他的人都在这施工地了。
连带孩子的碧玉也不例外,头上围着帕子驱虫放晒,身后背着娃娃,随着县里的女官指挥,给施工地送上热乎饭菜。
大明朝永乐十三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干旱,整整持续三个多月,很多农田被干涸,庄稼收成锐减,生活饮水都要从深山的溪流外运而来。
而整个柳城縣却在知县徐茂先的带领下,进行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跃进狂潮,大兴土木、开凿通渠。干旱会给百姓带来绝望,却也给了百姓抢修水利,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在徐茂先等县官吏亲自率领下,通阳渠进展非常顺利,三个月下来,已经完成了九成的进度。估计再过十天半月,这永定河的水便可以汇入柳城河了。
三个多月不见雨水,那些没有经历过大干旱的百姓,永远不知道自然界的威猛之力。方圆十里之外,连那些往年清澈甘泉都已经干涸了,水必是到十里之外的永定河,甚至更远的地方才到取到。
为了让百姓安心修渠,徐茂先责令主簿周书才,亲自组织一支运水队,每日负责给百姓运水。
周书才刚刚从永定河取水回来,手里拿着一包点心递给正在做饭的碧玉,道:“碧玉姑娘,忙了一上午你也歇歇吧!”
碧玉抹了一把香汗,她刚刚做完五十人的饭菜,正准备叫人装桶送走时,这缠人的周书才便来了。
“你还是把点心送给徐大人他们吧!我在这里随时有吃的,不饿。”碧玉拒绝了周书才的美意。最近周书才频频向自己暗送秋波,碧玉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周书才身怀功名,又是老县令柳温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个年轻有为的主簿大人可不简单,在柳城縣的官吏中来说,自身条件算是最优越的。
开始的时候,碧玉还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便有意识地疏远。自己毕竟是个寡妇身,有克夫之兆,说出去也会影响人家仕途。无奈周书才似乎吃了秤砣铁了心,越回绝越是不气馁。
于是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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