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交上去的台本还是被驳回了,他必须要尽快再改出来才行。虽然明知道这根本就不该是主持人的工作,可既然台领导交给了他,他也没有推脱的权利——就算试着推脱过了,那些人也只会看着他冷笑,商量好似的问他一句“有时间跑出去演话剧,怎么自己台里的工作就没时间”。
他向来不擅长辩解,多说多错,于是索性不说。
白天录制了一天的节目,到现在几乎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喝惯了的咖啡也没了什么效果。封林晚敲出一支烟,刚想点燃,动作却没来由的迟疑了下来。
他忽然很想听听穆亭澈的声音。
听小师弟说他每天都要学到凌晨一两点钟,大概和自己也忙得不相上下,这种时候打个电话应该不会吵醒他,正好还能替之前的事好好道个歉。
打定了主意,这几天都压得沉甸甸的心忽然就轻松了不少,甚至带了些莫名期待的雀跃。封林晚摸过手机,打通了那个这几天其实翻出来过不少次的电话,放松了身体向后靠进椅子里,把电话举到了耳边。
正要开口,听见电话里的提示音,唇角的弧度却忽然僵了下来。目光闪了闪,就安静地黯淡了下去。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试……”
作者有话要说: 乡,乡下没信号……(抱头跑
☆、剧本
月明星稀。
被困在小山村里的穆影帝也正举着没有信号的手机发愁。追悔莫及地自责着居然没有下两个游戏,也不知道这一周会有多难熬。
因为是小成本制作,也没有像样的摄影棚,剧组索性就直接在京郊找了个村子,晚上就借宿在村民的家里。组里的人都挺照顾这个自己跑过来的小家伙,给他单独腾出来了一间小屋子,不算宽敞,却好在清净。美其名曰一切为了学习,充分给他制造一切利于学习的条件。
穆亭澈对此表示十分感动,并且很想一不小心把王后雄当柴火烧了。
虽然已经挺晚了,却还没有就这么睡下的打算。无心学习的穆影帝从桌上一摞教辅里抽出剧本,借着灯光翻了几页。
电影讲的是民国时期昆曲没落的故事。
连家世世代代都以昆曲谋生,连老爷子的独子昆生自幼体弱学不得昆曲,被娘跟祖母宠得顽劣调皮无法无天。主角林小乙父母双亡一路流浪,恰巧饿昏在连家门前,连老爷子将其救起后发现天赋,欣喜不已,将一身本事倾囊传授。奈何正逢京剧异军突起昆曲式微,连家也陷入了不知何去何从的尴尬境地。
他要演的,就是这个连家的独苗连昆生。
按照剧本的安排,他的人生路线其实已经十分明朗——浑浑噩噩地嬉闹度日,被师兄苦学打动而立志要学昆曲,替师兄去给生性暴戾的军阀唱昆曲助兴,而受人侮辱陷入消沉。在替连老爷子养老送终之后独自离开,再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穆影帝捏着剧本在掌心敲了两下,轻抿了下嘴,忍不住在心底里摇了摇头。
不够虐。
展致是个很好的编剧,所有的遗憾、无奈和苦求不得都展现在了剧本之中。主角林小乙一辈子为了昆曲而活,却也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因为昆曲而离开。连家日渐落魄,师弟折了心志,师父郁郁而终。戏园子不少都被转租给了京剧,军阀混战炮火四起,昆曲只是这场大浪淘沙中的一叶孤舟,什么都做不得。
故事很连贯,情绪很饱满,立意很高远。
但是不够虐。
怎么把一部原本就资本充足的电影运作成商业片大卖特卖,穆亭澈当然一点都不了解。可怎么在一个捉襟见肘的局面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穆景却要比展致内行太多。
他进组晚了不少,剧情已经拍了一部分,大改肯定是不行的。穆亭澈掏出笔沉吟了一阵,趴在桌子上对着剧本奋笔疾书,端详一阵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推开门摸进了展致的屋子。
一宿通宵,剧本就被重新敲定了下来。
睡在一起的编剧和导演欣慰不已地拍着小师弟的两边肩膀,盛情地对他作出了改报戏文专业的热情邀请,叫穆亭澈忽然就感觉到了浓浓的压力。
家贼难防——以为把兄弟院校拦住就足够,现在看来黎老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看着那个小家伙逃命似的匆匆离开,导演林安趴在老同学的肩上,欣慰地拍了拍展致的胳膊:“从哪儿挖出来这么个小怪物,告诉葛老准备好抢人没有?”
“这里没有信号,回头再说吧。”
展致无奈失笑,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见他的时候,只知道他表演台词水准都相当出色,可没想到他在编剧上也别出心裁。”
“其实他这么一改,就把你的立意拉下来了些,多少显得有些流于俗套了。”
放开了他的肩膀,林安若有所思地抱着胳膊,站直了望着面前的老友:“我有点儿好奇,你一向重视自己的剧本,这次怎么说改就改?”
“因为他说得对——归根结底,电影拍出来就是为了给人看的。一味追求立意高远,结果观众不买账,就和我们拍这部电影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迎上对方的目光,展致笑着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叫自己发愁了好几年的症结就这么迎刃而解:“只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想办法求我加戏添剧情的不少。拜托我提前把角色写死的,他还真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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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资金有限,片场的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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