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常卿按照法印的指引来到一处院落,看着此处院落不同于别处,除妖符咒贴了里三层外三层,镇守的将士也比别处更为密集。想来,这里便是那妖物作乱的主场了。
只是,不知小孩转生成了这府中何人?亲眷?下人?兵士?……亦或,是那妖物?
常卿一路走近一路思索,临近,院落之中腾地窜起一丈高的火焰,惊得常卿脚下一顿。接着墙头之上便冒出好多幡旗的顶尖,似是按照八卦之阵变换排列。三清铃声骤响,此起彼伏,应当不止一件。除妖咒语咿咿呀呀响起,应当是在聚众作法。
常卿几步赶近,从众将士把守的院落入口处向内一看,果不其然,约摸二十几个茅山道士正在院内作法。院内阁楼门前候着众多家眷,多数为女子。站在最前的中年男子气宇轩昂,眉头紧锁,侧后方的妇人则擒着丝帕悄然抹泪,至于其他人多半无甚表情,可是仔细看去,倒也能看出几分心思各异。
不过这些都不是常卿关心的。他浮于半空,将院内之人逐一排查,确认其中并没有他想找的人。可是法印就指向这里。
那便……只能是在阁楼之内。
可叹常卿目前的法力不足以穿墙越壁,阁楼一层重兵把守,二层木窗紧闭,唯一大开的正门站了一堆亲眷,堵得水泄不通。
常卿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他并不怕小孩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死了,将自己内丹供出便是。小孩会死而复生,而自己无非就是又变回一只普通的狐罢了。
常卿并不可惜自己几百年的修炼成果。他想的明白——如果不是小孩救他,他早就死了。自己这条命都可以还回去,区区一颗内丹,算得了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
毕竟,如若修神之道顺畅,早就神魔漫天。
***
宴宾楼。常卿轻摇纸扇,驻足门前。
“客官!本店新到竹叶青!清醇爽口,余香回甘!进来尝尝?”店小二奔出店门口,热情招呼道。
这宴宾楼一年四季,天南地北的客人来来往往,店小二早就练出一双火眼金睛。眼前这翩翩少公子貌相极佳,气质不凡,一袭白衣非丝非帛,但瞧那精细做工,想必价格不菲,尤其是折扇之下吊着的那块含血玉佩,怕是只有王公贵族才用得起。如此贵客,怎么能不远道奔迎?
常卿欣然点头道,“好。”
小二毕恭毕敬地将人引至二楼凭栏雅间坐下,麻利地奉上上好一壶竹叶青,便知趣地退下了。
常卿在茶楼消磨了一日时光,从说书先生和茶客们的言谈中,基本了解了将军府的情况。
云家辅佐先帝开朝有功,历代子孙更是镇守边疆立下战功无数。现任云将军嫡长子云飞扬16岁便随父亲征战沙场,小小年纪便立下显赫战功,深得皇上赏识。恰巧长公主与云飞扬年纪相仿,待字闺中,去年年末,小云将军便被召回京城,暂任御前侍卫,说白了,就是给二人一个相识相知的机会。而年初之时,将军府已将排满长街的系着大红绸缎的聘礼送入宫内,如果不出意外,此时理应满皇城都张灯结彩地庆祝小云将军和长公主的喜结连理。只可惜……
据传,一月之前,小云将军在陪太子练剑之时突然倒地不起,三医会诊也未能查出病因,只道小云将军体虚。
皇恩浩荡,恩准小云将军回府好生修养,却不想,小云将军回府后竟一直卧床不起。直至半月前,干脆昏迷不醒。
一时间各种传言甚嚣尘上,其中不乏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阴谋之论。莫说将军府,就连皇家也极为重视。一方面全力探查缘由,一方面张贴皇榜,四海布告,募招天下能人异士,若能救回小云将军一命,万金重谢云云。
于是,便有了今日将军府中集众作法的那一幕。
常卿放下茶杯,瞧瞧外面暮色已至,举手示意小二过来,在桌上压下一锭银子便要走。
“客官!客官!”小二急忙捧着银子追上来,面色慌张道,“这、这太多了……”这宴宾楼的茶再好,那也是按“文”算,不是按“两”算的啊。
常卿看看他,“我若是来此饮茶一月呢?”
小二苦笑道,“您这一锭银子,莫说一月,一年也是够的。”
常卿:“那便先压着。”
***
暮色渐沉,华灯初上。
京城到底繁华,即便夜色.降临,也有许多出摊的小贩和在街头玩耍的孩童。常卿摇着折扇,优哉游哉地走过漫漫长街,明明暗暗的光影从他脸上滑过,摇曳的竹笼中透出的烛火落入那琥珀色的琉璃晶瞳中,浅浅笑意便浮上眼角眉梢,举手投足间,尽显fēng_liú。
但凡有姑娘小姐走过,都免不了多瞧上常卿几眼,而后娇羞地以帕掩口,巧笑嫣然,顾盼之间,多有流恋。
饶是常卿心中并无波动,也难免心生感慨。正是这人间的繁华似锦,正是这人间的妄自多情,徒令许多修道者迷失道心,前功尽弃。
还了情,当速速离去才是。
长街走到尽头右转,不远便是将军府。常卿在街角悠然转身。
可是转过拐角再望去,尽管夜色苍茫,然则那一抹亮眼的白色,却哪里也寻不到了。
隐去身形的常卿熟门熟路来到别院,法事早已散场,只是重兵依旧,符咒依旧,阁楼的门窗,也紧闭依旧。
诸人皆已散去,没了那么多干扰,法印清晰地告诉常卿,他要找的人,就在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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