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公冷着脸,不再言语,转身上了马车,吩咐道:“走吧,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若是误了皇上的事儿,咋家可担待不起。”
马车缓缓前行,很快就出了宫门,林宛听到皇宫的大门在他们背后关闭的声音。
已近亥时,大街上没有行人,马车飞速前进。马车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离皇宫很远了,林宛才打破了寂静,向齐公公微笑着问道:“齐公公,请问刚才守门的陈将军是什么来历?为何对皇上的事儿也这么好奇?”
齐公公淡淡地一笑,低声答道:“宛心公主,实不相瞒,这位陈将军是国公夫人的内侄,是海宁陈家的二公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武功十分了得,刚进入羽林军不到半年,就已经是冯大将军手下最得力的年轻将领了。”
林宛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道:“难怪如此嚣张呢,原来有这么强硬的后台。不过,他转圜得也挺快的,能屈能伸,圆滑世故,不愧是从海宁陈家挑选出来的精英。”
齐公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试探着问道:“宛心公主对海宁陈家也很熟悉吗?”
林宛微微摇头,淡淡地答道:“海宁陈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就如同武林盟主一般,前朝末年最是风光。大封开国皇帝打江山的时候,也得到了海宁陈家的帮助。虽然近百年来,海宁陈家一直保持低调,远离京城,但是,皇上对陈家的人还是非常敬重的。本公主虽然孤陋寡闻,但是也略知一二。”
齐公公微微点头,笑道:“宛心公主太谦虚了,公主殿下博学多才,巾帼不让须眉,老奴也佩服得紧。”顿了顿,又有些迟疑地道:“老奴听说陈将军的武功比冯大将军、柳大将军还高,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对他十分器重,有意让他将来接替冯大将军的位子。”
林宛一怔,蹙眉沉思片刻,抬眸看着齐公公,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齐公公,宛儿听说,您之前是跟着太后娘娘的,后来才被安排到父皇身边,当上了大内总管。宛儿看得出来,您是一心向着父皇的,可是,让宛儿不解的是您为什么会假冒父皇的名义,给了我父亲一瓶毒药,让他毒死我的母亲呢?”
齐公公浑身一震,不自觉地躲开了林宛的目光,随即又故作平静地辩解道:“老奴不知宛心公主此言何意?老奴从来没有……”
林宛目光一寒,冷冷地打断了齐公公的话,沉声道:“齐公公不必隐瞒,我既然敢这样当面问您,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早已经证实过了。”顿了顿,盯着齐公公的眼睛,语气缓了缓,又继续道:“齐公公,换句话说,我现在当面问您,也是因为相信您,想给您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您不愿意说出来,我也不勉强,但是,您想要继续得到父皇和我的信任就难了。”
齐公公心中一惊,他当然非常清楚,如今周昌安对林宛是非常信任,而且称得上是十分倚重的。不光如此,以林宛的个人能力和势力来讲,她这句话也不是危言耸听。
林宛静静地看着齐公公,等着他自己慢慢想明白,说出实情来。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林宛心中的一个结,她觉得齐公公是忠于周昌安的,可是,林之淮说那瓶毒药是齐公公给的,而那瓶毒药虽然没有要了赵丽娘的命,但是却曾经害了凤雪瑜的性命。
所以,林宛必须要知道这其中的关系,否则,如果齐公公真的是陆琦姗的人,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就等于是,都在陆琦姗的监视之下、掌握之中了。
马车里十分安静,急促的马蹄声仿佛一下下踏在齐公公的心上,让他越来越急躁,早已满头大汗。
又过了许久,齐公公终于轻叹一声,缓缓起身,跪在林宛的面前,满面悔恨地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宛心公主殿下,老奴自从帮曲掌宫做了那件事情之后,心中一直非常自责。知道林夫人被赵老尚书接回去养病,身体渐渐康复,才慢慢放下心来。老奴该死,请公主殿下开恩!”
林宛依然淡淡看着齐公公,平静地问道:“齐公公为何会听从曲掌宫的吩咐,亲自去林相府,假传圣旨,谋害我的母亲呢?难道您就不怕事情败露,罪犯欺君吗?”
齐公公连连点头,颤声道:“启禀宛心公主殿下,老奴也是逼于无奈,才帮曲掌宫做了这一件事情,事后也非常后悔,觉得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林大人,对不起赵老尚书,对不起公主殿下……”
林宛打断了齐公公的话,沉声问道:“齐公公,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太后娘娘手上吗?为什么会受她胁迫,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齐公公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有些事情他不敢说出来,但是又不敢不说。他总觉得,眼前的宛心公主什么都知道,而且他感觉到,这一次也许是他唯一一次可以摆脱威胁的机会。
林宛心中也十分忐忑,她知道齐公公的武功不弱,而且外面的车夫也是齐公公的人。就算靳浩然在她身边,如果齐公公真的想杀了她灭口,也许靳浩然、烈风和暗黑都来不及相救。
不过,林宛认为齐公公不会这么做,虽然她这一次赌得有点儿大,有些冒险,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看错人,她觉得齐公公应该不是陆琦姗的人。
齐公公又叹了一口气,低声讲述道:“老奴原本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后来因为太后娘娘看皇上喜欢老奴,就把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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