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抬眼望去,果然,已经可以看见对岸的景色。
东黎的秋天来得比大封早,岸边柳树的枝叶已经开始发黄,细长的柳条迎着江风摇曳轻摆,舞姿妖娆,别有一番韵味。
风浪真的渐渐停了下来,张老大坐在船头,划着桨,高声唱着船家号子。远处还传来同样的号子声,此起彼伏,仿佛彼此报着平安。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之后,终于到达了东黎的码头。张老大撑着长篙,跃上了岸,将船头拉到了岸边。
青桐先下了船,伸出手来,将林宛也扶下了船,接着是苏子冉、小卓、隐魂,最后是牵着红帆的烈风。
下船的时候,红帆倒是非常配合,不等烈风拉缰绳,它就已经跟在烈风后面,跑下了船。
码头上十分热闹,有刚下船的人,也有等着要上船的人,还有很多在码头上揽生意的小贩。有老人,也有孩子有壮年男子,也有年轻妇人有衣衫褴褛的穷人,也有腰缠万贯的富人。
在这个时代,即使你再有钱,要过江,还是只得到码头来坐船。所以,码头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地方,也是一个讨生计最容易的地方。即使是帮富人擦一擦沾满沙子的鞋,也许就能得到一份打赏。
东黎大部分贵族都和靳浩然一样,生得深眸雪肤,轮廓分明。但是,在平民当中,由于东黎百姓世代多与大封人通婚,所以早已无法从相貌来辨认了。
从拥挤的人群中走了出来,苏子冉先带着林宛等人去北边的马市买马。马市里的马商有很多,但高品质的马却不好找。好在,苏子冉是这里的常客,很快就找到了相熟的马商。
穿过又脏又臭的大马圈,后面是一个宽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两排打扫得非常干净的马棚,每一匹骏马都被单独隔开,享有一个单独的空间。
林宛对马没有什么研究,但,在见识过了黑战神的威武,和红帆的灵慧之后,别的马也入不了她的眼了。
一个中年马商正在向苏子冉吹嘘新到的一匹好马,青桐、烈风、隐魂、小卓已经选好了马,在马房里给马加喂饲料。
林宛牵着红帆,来到院子里一个放草料的地方,亲手抱了一堆新鲜的草料放进食槽里,拍了拍红帆的脖子,笑道:“红帆,馋了吧?吃吧!”
看红帆欢快地嚼着草料,林宛心情也十分舒畅。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那匹红色的矮脚马,我要了。”
林宛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枯瘦老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布衣,腰间挂着一块青竹牌和一个破旧的方布袋,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红帆。
那老人目光锐利,表情阴冷,双手干净,但指甲漆黑,而且又长又硬。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儿,林宛不禁皱起了眉头。
年轻的伙计有些为难地陪笑道:“抱歉,客官,这匹马不是我们店里的,是那位姑娘自己的马。我们这儿还有很多名贵的马种,您再看看吧!”
枯瘦老人目光一缩,口气不善地道:“小丫头,把你的马卖给我,我出十倍的价钱!”
林宛怯怯地抬起头来,看到枯瘦老人凌厉的目光,又低下头去,颤抖着声音道:“我这马不能卖”
枯瘦老人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问道:“你家长辈呢?”
林宛摇了摇头,眼泪掉了下来,低声道:“我父母早亡,自小跟在祖父身边长大,半年前,连连祖父也去世了这马是祖父留给我的,我不能卖。”说着,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枯瘦老人看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耐着性子劝道:“小丫头,别哭了!我会给你很多钱,够你过一辈子的。”
林宛抽抽搭搭地一边哭,一边摇头,死也不答应。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向这边望了过来,烈风、青桐等人也早就注意到了林宛这边的动静。但是他们跟在林宛身边久了,也知道她的个性,此刻,她装可怜,博同情,一定有她的用意。
苏子冉面色不快地走了过来,呵斥道:“阿木!大庭广众之下,你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林宛闻言,惊恐地抬起头来,连忙噤了声,不敢再哭,却仍然一抽一抽地说不出话来。
枯瘦老人见林宛一时说不清楚,转身面向苏子冉,问道:“你是这丫头的什么人?”
苏子冉微微欠了欠身,非常客气地道:“阿木是晚辈的表侄女,因为家中变故,最近才来投奔在下,让前辈见笑了。”
枯瘦老人见苏子冉这般客气,语气也好了些,问道:“老夫看上了她那匹马,你能让她卖给老夫吗?”
苏子冉迟疑了一下,拉长了声音道:“这,这马确实是我那刚去世的表舅舅给这可怜的表侄女留下的唯一的念想了”
“五十两黄金!”枯瘦老人打断了苏子冉的话,直接报出了足以让所有人震惊的价钱。
院子里静悄悄的,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苏子冉的身上。中年马商咽着口水,恨不得帮苏子冉答应下来。五十两黄金足够把这个院子里所有的马都买下来,再搭上这个院子。
苏子冉满面纠结,张了张嘴,又狠了狠心,道:“既然前辈这么喜欢这匹马,又如此体恤这可怜的孩子,晚辈也不好拂了前辈的一番美意,就依了前辈吧。”
“表叔!”林宛一声惊呼,不敢相信地看着苏子冉,拼命地摇头。
周围的看客都觉得小丫头可怜,但是也都觉得这马应该卖,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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